我收回思緒:“哪位王子?”
“阿泰舒。”妮特茹善意地反問我,“殿下聽說過嗎?赫梯大王子,哈圖西里國王最寵愛的兒子。赫梯所有的精銳鐵騎都聽命於他。”
我當然沒聽說過。我還從來沒在瑪爾卡塔看見過赫梯的使節。但赫梯鐵騎的大名我在幾千年後都有所耳聞。一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軍隊。他們最先掌握冶鐵技術,並迫不及待地運用到武器鍛造當中。這讓他們擁有了可怕的戰鬥力。
在崇尚武力的赫梯,一個王子能夠掌管核心力量,那就意味著國王的寶座非他莫屬。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也無人能及。出使埃及參加法老的婚禮,怎麼看都不像是他感興趣的事。
我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妮特茹,而是問她:“你來不會只是想告訴我這些吧?”
“這只是隨口一提。我要告訴您的,遠比您想象的重要得多。”
我不太喜歡她故弄玄虛的口吻,直截了當地說:“這裡沒有外人,你可以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可她並不認同我的觀點。她朝奈德麗看過去:“嬤嬤,我想你可以先退下了。”
奈德麗不滿地抿著嘴,在得到我預設的眼神後,只好妥協地從桌邊退開。
妮特茹顯得很謹慎,耐心地等待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低沉著嗓子露出十分嚴肅的表情:“難道殿下一直沒有發現,您的宮殿裡少了些什麼?”
我疑惑地向四周看去。金紗帷幔,燈火煙香,這裡的一切都和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時侯一模一樣。“我不覺得有少什麼。”
“您察覺不出來很正常。但如果連奈德麗也察覺不出來,就有些說不通了。”她揚起高挑的眉毛,那張未施粉黛的面孔線條明朗,黑色的瞳孔倒映著果酒的芬芳,“您的宮殿裡少了一名女僕。想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哪兒?”
“在阿努比斯那裡。”妮特茹頓了頓,又改口,“或者,已經被阿米特分吃乾淨了。”
我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誰幹的?”
我敢說,我現在的樣子絕對比一頭髮怒的獅子還要嚇人。但很快,我就洩氣了。因為我聽見妮特茹一字一頓地回答我。
“陛下。”
☆、陰謀(一)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心頭。為什麼?我想不明白。難道就因為我忤逆他,他便拿我身邊的人出氣?
我承認我不受拉美西斯待見,可我的女僕都是土生土長的古埃及人,是他的子民啊。
妮特茹看著我趨向僵硬的表情,向我解釋,“那名女僕在您的書房裡發現了給赫梯人的書信。她前往謁見廳告密,沒想到陛下卻處死了她。”她斟酌著用詞,儘量避免語言上的冒犯,“這座王宮裡能書寫赫梯語的人可不多。更何況您與陛下共事過,想必他對您的筆跡十分了解。”
她不說,我倒不會在意。因為母語的關係,我的筆跡和他們都不一樣。不論我寫什麼,看上去都像是一堆拉丁字元。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假如有人刻意模仿,普通人一定分辨不出。
但事實是,我根本不會說赫梯語。我還沒見過哪怕一封赫梯人的請願書,就算我想學也無從著手。
“那麼,陛下相信了?”
妮特茹聳了聳肩,“這很難說。總之,有人喪命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離開座位,緩緩朝妮特茹的方向走過去。我在她的椅子後面停下,薄如蟬翼的紗質披風無聲地拖在地上,拉開很長。
“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我垂眸看向她的背影。陽光照在上面,勾勒出挺拔筆直的腰線。平心而論,她的相貌在宮廷裡絕對稱得上出類拔萃,如果不是因為與眾不同的童年,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