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呂家
“啊嚏——阿嚏——”正在看書的呂德勝連打了兩個噴嚏。
蔣氏停下手中的針線,狐疑地看向他,“你不是著涼了吧?”
呂德勝擺擺手,“沒有著涼,我平時穿得厚實得很!你看咱們屋裡也不冷啊。”
他心想,指定是哪個老王八蛋或者小兔崽子惦記他呢,讓他來扒拉扒拉,看看最有可能是誰在惦記他呂爺爺。
蔣氏摸了摸他的手背,發現挺熱乎的,確定他不是著涼之後,她的心思就轉到了別的事上面了,“不知道閨女和女婿走到哪了?”
一提這個,呂德勝也不想看書了,“我看看。”
呂德勝找來輿圖,算了一下,指著輿圖上面的洛陽,道,“再慢都應該到洛陽了。”
蔣氏也湊了過來,看著那輿圖,從長安到平州的路線被她丈夫標成了紅色的一條有些歪扭的線,她的目光落在他指頭所指之處,“這是走了有三分之一這樣了?”
“差不多吧。”呂德勝回道。
今年過年,除了他們兩口子,只有老大一家子在。這一年是他們呂家人最不齊的一年,也是這麼多年來,最冷清的一年。儘管年初二的時候,大女兒呂頌芸帶著姑爺和三個外孫回來了,還住了一晚。但他們兩老仍舊掛念在外的小兒子小女兒。
“最近你要低調點。”蔣氏叮囑他,新帝不知道聽了誰的意見,提拔了一個能臣上來,和四位顧命大臣打擂臺,如今朝堂上可是熱鬧得很,他們呂家可不能被捲進去。
呂德勝委屈,他還不夠低調嗎?除了大朝,他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就算去上朝了,他都不開口了,都成了據嘴葫蘆了。
“乖,咱們這陣子別冒頭。”女兒不在,他要是不小心冒頭,被人算計了怎麼辦?苟著吧,等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就能離開長安城了。
“你要是閒得發慌,就幫幫大兒子,他最近都累瘦了。”蔣氏說道。
早在有請調東北的打算時,他們就已經開始陸續地出手家中有的產業了,主要是長安城周邊的土地、鋪子、莊子等,這些事都交給大兒子去跑去辦。
近來大兒媳,對於他們兩老決定舉家搬離長安城一事,頗為沉默。蔣氏也能理解,對方是捨不得孃家人,他們這一走,就遠了,畢竟平州距離長安城三千多里。她讓丈夫去幫一幫,好歹讓大兒子抽出空來,好好開解一下他媳婦。
人和人的想法,盡是不同。
年初二大女兒回家探親時,偷偷告訴她,她婆婆和公公竟然也動了和他們一起離開長安城的心思,但是他們想等大伯徐正回來後,看看平州的情況如何再做決定,不過已經在悄悄地收攏家財了。近來長安城真的是太動盪了,也難怪他們起了那樣的心思。
“不幫!你也別太過心疼他了,男人在外面摔摔打打很正常,累點也正常。”他在朝廷就不累嗎?如履薄冰的,不止身累,心也累。
呂德勝現在用起大兒子來,是毫不憐惜的。
當小兒子被他踢出門後,他的目光就全落在大兒子呂致遠身上了。
粗看,老大大問題沒有,只是有些小瑕疵,不聰明、一根筋,耳根子軟。再思及大兒子和大女兒出生時,家裡光景不好,他在妻子孃胎裡吃不上啥好東西,大概是這個原因,大的這兩個孩子出生後,都不怎麼聰明。有這個根子在,老大身上的小瑕疵,似乎也能理解了。
如果大兒媳主意正,大兒子聽她的,那也行。但問題是,大兒媳自己也不是一個能拿主意的人。
等呂德勝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他最近又想了一些事。
他終有一天會老去死去,一想到,自己死前沒把老大教好,等他死後,沒長輩看著了,大兒子也升級為最年長的長輩,他要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