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兒,曾太醫難得露出笑臉,“姑娘這一次,真可謂是因禍得福阿!”
胤禛送走曾太醫後又獨坐了許久,曾太醫說因禍得福,可他卻是後怕不已。如果從容沒有吃那兩個卷,卷中又沒有足夠份量的紅藤,那麼她將永遠無法有孩子,無法有他們的孩子!她已經為此煩惱,若是知道永無子息可能……胤禛握緊了拳頭,青筋迸露,若有人要害他,雙倍還之;若有人要害從容,十倍奉還!
胤禛進入東院時,琳蕙正在嫋嫋檀香中抄寫佛經,見他來了,忙擱筆正衣,向他一禮道:“四爺。”胤禛不看她,只看著桌上抄寫的經文道:“若行歹毒之事,即便抄寫再多的經文,又有何用?”琳蕙臉色一白,旋即又恢復如初,她揮退幾個下人,輕聲輕氣道:“四爺這話所謂何來?琳蕙不明白。”
胤禛回過了頭,“你真不明白?”
“琳蕙抄寫經文,是祈神佛保佑,求個心安而已,世人不都是如此麼?”看胤禛不答,琳蕙又道,“四爺也曾抄寫經文,為的不也是個心安麼?”
“我無愧於心,無需求什麼心安。”
“那琳蕙也是。”
胤禛的聲音冷如金石,“是麼?即使對人用了七葉草,也是無愧於心?”
琳蕙嬌小的身軀瞬即一晃,她做的那樣小心,誰都不應該知道,即使是從容自己,也該無從發覺,他又是從哪裡知道的?胤禛冷冷看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若恨我,只管對我來,何至於要做此陰毒之事?”
琳蕙睫毛直顫,臉色更是蒼白如紙,可她仍是盡力維持著平日端莊的樣子,凝聲道:“恨你?不,我不恨你。”
胤禛逼視她道:“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與你無怨無仇。”
“無怨無仇?”琳蕙喃喃自語,目中掠過一絲厭惡與痛恨,“我如今所得皆是拜她所賜,香爐中的灰有多少,我對她的恨就有多少!”
胤禛瞥一眼香爐中幾乎漫溢的香灰,“是我有負於你,與她無關。”
“一切不都是為了她麼,怎會無關?”琳蕙恨極反笑,“容容,容容,我之前一直想到外頭去,甚至連風塵之地也找人打聽過,誰知道,容容一直都在爺的身邊。夏從容,小瞎子,日夜不離的好奴才,爺為她可真是費盡心思,瞞過了所有的人,也……也瞞得我好苦。”
胤禛轉過眸光,這個含恨而笑、面容有些扭曲的女子,還是他那位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四福晉麼?“就為了這個,你要讓她終生無孕?”
“若她有了孩子,憑爺對她的寵愛,往後一旦入府,在這貝勒府裡,還有我的立足之地麼?”
胤禛揹負雙手,眉間清冷一片,“你很在乎四福晉之位?”
“除了這個,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琳蕙看著桌上的《金剛經》,她不是心狠之人,從在碧蘿羹裡放下七葉草的那刻起,她就夜不能寐,即使入眠,也常常驚夢而醒,只是……只是一想起那天在窗下所聞,她就禁不住會恨、會痛、會如貓兒抓心般難受。原來他不是無情,只是對她無情;他也不是不重子嗣,他只是想要他們的孩子。他對她有多好,對她,就有多壞……
“我一直敬你、重你,她也從沒有取而代之之意,可是,琳蕙,你卻做了一件傷人傷己的事。“頓一頓,胤禛聲音更沉,沒有絲毫的溫度,“你還是我的福晉。”
琳蕙一怔抬眸,胤禛看著她的眸中惟餘冷意,“只是福晉而已。”他說完轉身,似不願再多看她一眼,“若你想求心安,不如在此多抄寫些佛經,大小事務,我會另行安排,無需你再操勞了。”
琳蕙後退幾步強撐住桌案時,染了鳳仙花汁的小手指甲刮到了桌邊,發出刺耳的一聲響,指間瞬即有鮮血滲出。
胤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