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嚴來,“畫作做完了嗎?”
“嗯呢,正要叫師傅大人去看看,可師傅卻只顧著體恤前線人民的勞苦。”
“人小鬼大。”
“姐姐,你怎麼哭了?不哭不哭,依憐向你道歉……師傅,依憐說錯話了嗎?”
少女放下工具,哭得更大聲了。
這時,從隔壁聞訊趕來的勞工頭從甬道口擠了出來,一個箭步滑跪到少年面前,肥頭大耳納頭就拜、哭得比死了爹媽還慘,“掌子大人,小的看管不利,叨擾,哦不,驚擾到您,實在罪該萬死啊!”說著便扇起了自己耳光。
清脆的耳光聲掐住了少女的哭泣,她驚恐地顫抖,不敢動作。
“你無需認罪。”少年制止了勞工頭滑稽的表演,忍不住嘆了口氣——在無人看管的北地,等級森嚴的階層自發發展成牢不可破的模樣——他知道若是這麼一走了之,少女會受到怎樣折磨的懲戒?於是摘下玉觽(xi),扔給肥胖男子。
觽為解繩之器,是他的成年禮。作為掌聖傳人,這枚觽,足以赦免某個家族一系的罪孽。
“她所揹負的罪身,我贖了。”
那肥胖男子大喜過望,緊緊地攥著玉器,聲音顫抖:“這太貴重了,使不得。”極致貪婪的神色卻在眼底暴露無遺,引得女娃不適地偏過頭去。
少年勸他收下後,帶著徒弟與少女,從露天的洞口離開了。
他們去往一處山崖,有一幅豎在木頭支架上的畫,畫墨未乾,還散發著顏料的清香。那是少女第一次看到她出生的地方竟有這般美景,月色如銀,荒山如鐵,卻令人心曠神怡。
少女望著那輪穿破陰霾的圓月,恰如此間光景。
……
腳步聲驚擾了戰首彌留的回憶。
“戰首大人。”
“你甚至不願……叫我一聲……師孃。”因為那支身重返年輕的臉蛋黯淡無光,依稀可辨風華絕代的容顏。
“……”
“你還是這麼……木訥呢。”
“師父不承認你的身份,弟子自然尊重師父的選擇。”掌聖回應。
“呵、呵!”戰首一邊與身體裡的心猿對抗,一邊回憶起與上代掌聖的點點滴滴時光,百年時光,足夠在北地築造連綿的陣線,足夠四代人在前線葬下骸骨,足夠曾經鼎盛的執金一族完全淡出隱土的記憶,足夠人文與發展,建立文明的制度,足夠凡人的一生,幾度滄海桑田。
只可惜,與阿聞,最後終究沒能走在一起。
“我是……不如……白家……那丫頭……”濃稠的鮮血從她口中直流,“聖子……動手吧,我的一切……氣運……都為你留著。”
他山計劃的一環,就是要傾盡一切為一人鋪路,最後登神,掌教還以為是自己,但老嫗選擇了眼前的年輕人,因為他是阿聞的傳人選擇的新任聖子,未來最有機會成為聖主的人。
“最後一個問題。”掌聖幫助她保留最後的意識,“憑您的心智,為何還會被心猿寄生。”
前線的一切陰霾與瘴氣似乎都在摧殘著人類的軀體,但隱教最是注重修心、守心,“權力”可規避一切魑魅魍魎,心猿不該有機可乘。
“因為……這個世界,真的病了。”
掌聖從戰首的眼中讀懂了答案,用權杖刺入她的頭顱,雷霆持續閃耀,摧毀她與心猿所有的生機。
“抱歉,他山計劃每個人都不知全貌,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職責。”
“原來……如此。”女人朝天的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最後時刻不知道是心猿還是戰首掌控著身體,死不瞑目。
“氣運之子,並不需要氣運。”掌聖挺拔的背影似乎一下子蕭瑟了許多。
丹自始至終旁觀著掌聖對戰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