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華還沒說完門外落鎖聲響起,她立馬擦掉臉上剛剛沾染到的淚痕裝作無事發生,林琛見此也努力藏好多餘的表情在果盤裡抓了把開心果。
祁碩臉色很冷地進門,踢踏好拖鞋將鍋盔放在桌上。
「回來了。」林琛站起來主動走到祁碩旁邊,他在厚硬的鍋盔皮上咚咚敲了兩下,「好硬的饃。」
「嗯。」祁碩從他身邊迴避性繞開只低聲應了一聲,他換好鞋和衣服進了廚房洗手,全程沒再多給林琛和梁春華一個眼神。
祁碩突然變冷的態度讓林琛有點心虛。
不一會祁碩拿著三個碗從廚房出來,他坐在桌前將鍋盔掰好放在碗中,手裡動作很機械,對誰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梁春華平時就跟祁碩沒多少話,這期間一直找林琛聊著天。
「媽,湯熱了嗎?」掰好鍋盔後祁碩問梁春華。
梁春華下巴抬起指了下廚房,「熱好了,你去舀。」
林琛立馬殷勤地跑上前幫祁碩端了一個碗,「我幫你。」
鍋臺前祁碩手裡握著鐵勺在舀湯,剛剛那段對話他在門口偷聽了一半。但他還是明知故問著林琛:「她給你說什麼了?」
林琛往湯裡抓了把蔥花香菜,「沒什麼,就是聊聊你以前的事。」
「嗷。」
吃飯時餐桌上的氣氛原本就緊張,而梁春華突然說起的一句讓祁碩徹底沉了臉。
梁春華說:「你那醫學院不挺好嗎,聽小琛說的。要不是我生病,你還在堅持考那警校,你哪裡還能去那麼好的地方?」
祁碩聽完垂著的頭抬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錯愕,他快速看了一眼林琛。
林琛也實在沒預料到梁春華的這句,只將臉埋在碗裡躲開祁碩的目光。
祁碩怔愣了兩秒,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筷子聲音很冷地說:「飽了,先去洗碗了。」
林琛看著祁碩起身進了廚房,梁春華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好幾個白眼,又暗罵了一聲:「沒心沒肺。」
羊肉湯裡的鍋盔吸滿湯汁和小渣渣一樣沉在碗底,林琛這碗飯吃得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梁春華飽後丟下碗到點去午睡了,林琛收拾好她的碗筷拿去了廚房。
家裡的廚房靠窗,祁碩坐在窗邊的小板凳上面對著牆壁。
林琛看著他縮成一團的背影問:「要我幫忙嗎?」
祁碩起身接過他手裡的碗走到水池子前,小半截路一個眼神都沒給林琛,「不用,你先出去吧。」
「嗷,那我去外面等你。」
你哪裡還能去那麼好的地方?
所以還得去感謝她賜予的遺憾,是嗎?
林琛離開後祁碩將抹布往水池子一摔頓時水花四濺,他的手撐住臺邊,攥緊了拳。
林琛在祁碩臥室呆著拼祁聞玩了一半的樂高,高中時候家裡手機管的嚴,平時沒事就可喜歡玩樂高和魔方之類的。
這是個積木玫瑰,祁聞很早之前玩剩下撇在牆角積灰的一套。
林琛拿著花瓣一片片往上拼湊,祁碩收拾完一個人在廚房呆了會才回房找他。
今天是個陰天,屋子裡面光線很暗。厚厚的床簾蓋住了一半的窗戶,而另一半有為數不多的光從外面照進來。林琛穿著件亮色的米白毛衣,盤腿坐在地板上背靠著門,眼睛在很認真地看圖紙。
四周微小的灰塵在光線下無處遁形變成一堵摸不到的厚牆,有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祁碩隱約看到了他們之間一條跨越不過的鴻溝。
他心裡亂八七糟就像樓下掛在半空中纏繞成幾團的電線,他上前幾步走到林琛身邊,頂起膝蓋輕碰了碰林琛的後背。
林琛偏過頭很自然地靠在祁碩腿邊,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