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碩又拿起酒喝了一大口,他已經逐漸適應這五十二度的酒精了。
亂七八糟的,青春期結束了,梁春華也重度抑鬱了。印象裡的天永遠灰濛濛黃土飛揚,能看得到的家裡永遠都有爭吵。
熟悉的家人為了賠償金就差沒有一個殺了一個了。
梁春華每被鬧一次病情就發作一次,祁碩陪著她各處跑醫院買藥。唯一出這個縣城,也是陪梁春華去市裡的醫院看病。
祁正濤的酒癮一直都有,只是後面打人少了。
神從來沒有眷顧過他。
而他那些爛到發膿的歲月,實在算不得美好的青春。
六年裡,考警校是他唯一的信仰,哪怕它的來源是陰暗的仇恨,也的確給了他希望。
祁碩一直覺得人定勝天,既然神不眷顧他,他就自己努力為自己爭取一個未來。
「那天晚上我知道我去不了體檢的時候,我在醫院走廊的臺階蹲了很久,看著不同的人進進出出,他們或喜或悲。那一刻,我好像認命了。」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回向命運低頭,在醫院充滿消毒水的走廊裡。
原來命運高於一切的神,被當成玩具牽著走的永遠是改變不了的命運。
人能乞求命運嗎?
命運不是定死的嗎?
他時而寬慰自己夢想這東西太飄渺了,得不到很正常。
可畢竟,六七年了。
「為什麼不復讀,我怕我瘋掉,我每天的精神處在一個遊離態,從二樓跳下去是我是想為自己掙最後一條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應該去哪,這些無所謂,我只知道我要離開。補錄的學校不多,影像是個什麼東西,學校在哪,我都不清楚,稀里糊塗地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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