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很可靠的人選,又相信我們感情穩定,時間稍微拖一拖,他們沒什麼意見,反正我們沒時間另找。”
“這麼說你不想結婚?”
“我為什麼要自掘墳墓?只不過明年就要奔四,家裡實在逼得緊。”
“那你——”陸茗眉本想質問他為何在雙方父母面前擺出修身齊家好男人的陣勢,隨即想到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只是不服氣,時經緯明明是混跡聲色場所的玩家,偏偏在明愛華那裡的信用評級比她高出幾個等級,憑什麼?
足見表面功夫的重要性。
時經緯好整以暇的模樣,示意她輪到她坦白了。陸茗眉想若真惹惱時經緯,他以後不幫忙著打掩護,只怕母親又要五次三番地念叨她終身未了死不瞑目之類的話。她思前想後,不知從哪裡開始講起,無端問出一句:“你相不相信命運?”
“不信。”
“為什麼?”
“命運是懦弱者的止痛藥。”陸茗眉不解,時經緯笑笑解釋道,“所謂命運,就是人對於已經無法扭轉的結局,編造出的聊以自慰的藉口。”
陸茗眉好像被他這句話說動哪裡,怔愣半晌後笑問:“那如果……真的不可扭轉呢?”
“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時經緯自信滿滿,“不要轉移話題,請繼續。”
陸茗眉難以理解地嘆口氣,半晌後說:“我小時候是個太妹,你信不信?”時經緯只笑笑,不予置評,陸茗眉又笑道,“上房揭瓦,下水摸魚,連搶劫低年級學生我都幹過。成績年年倒數,打架從來不缺我,期末考試老師給寫評語,只好寫該生成績穩定動手能力強。讀高中早戀,是家長都不喜歡的咯,用盡招數把我們分開。後來程松坡考去佛羅倫薩美術學院,我們很多年都沒聯絡過了。”
時經緯是絕佳的傾聽者,並不追問陸茗眉,只是以眼神探詢。陸茗眉露出頑皮笑容,微頓後才笑道:“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年前你介紹南生電子的成冰給我認識,她公司正在整頓財務,轉了不少業務過來。所以我休年假的時候,就拿這筆績效獎金去了一趟歐洲自由行。”
“去找程松坡?”
“不,”陸茗眉眼神裡顯出異樣的神采,“你肯定不會相信,有些時候,人和人之間的重逢,是命中註定的。”
“你們分開多久?”
“十年。”
“整?”
“整。”
時經緯笑起來,隨口哼哼陳奕迅的《十年》:“明老師以前知道他嗎?”
“知道,她不同意。”
“為什麼?”
“早戀唄。”
“旅行的時候碰上了?”
“你覺得不可能吧?我現在想起來也像一場夢……在Uffizi美術館。”
是的,在Uffizi美術館,她專程去看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她曾無數次聽程松坡描述這幅畫的曼妙,卻絲毫不減她真正見到真跡時的那種震撼。也許真正震撼的,不是從水中誕生的維納斯,而是聽到有人用中文給中國遊客解釋這幅畫,恰有少年問:“叔叔,你也是來旅遊的嗎?”
程松坡一揚首,目光頓時迷離,痴怔半晌後笑道:“不,我在等我的維納斯。”
世事有時就是這樣的奇妙,陸茗眉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天,在波提切利那幅油畫前,程松坡就這樣和她遙遙相望。他身材筆挺,目光清凜如巖下電,以至於那位中學生好奇地問:“你們是國內拍偶像劇的演員過來取景嗎?”
文藝小資女們總喜歡用翡冷翠來稱呼這個城市,也只有那一刻,陸茗眉覺得這三個字如此切合這個藝術之都。
歐洲有那樣多的城市,她偏偏去了翡冷翠;Uffizi有那麼多名家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