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敬重他、仰慕他,即使沒有將他當爹來看,只怕也相去不遠。她將他看成是神,而一名凡人是絕不會妄想攀上天梯與神親近。
而他在心底一直將她視作伴侶,給她水、給她空氣,將她一點一滴的培育起來,如今,她是成長了,雖然她的個性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仍然是認定的,然而她卻沒有認定他。她認定的是一個足以當神的聶泱雍。
是他的疏失,是他的自私所致,所以藉著這趟北京之行,他要修正這個小小的錯誤。
“五哥?”她試探地叫。
他放下她,冷言道:“你的功夫如三腳貓,有多久沒練基本功了?”
“我……我忙……”這才像五哥的樣子,讓她不覺鬆了口氣。
“忙?忙著窩在船屋裡?我要的可不是一個只會造船的女人。”
嗄?這句話似乎有點詭異。
“我……我……回島之後,隨玉不會再常跑船屋。”她承諾。
“你的承諾值幾兩重?我放任你去做任何事情,你確實也對狐狸島貢獻良多,但我也提過,有沒有你設計的船圖都無所謂。”
“是……五哥是這樣提過。”她承認。她明白五哥的冷嘲熱諷是為她好,長時期窩在船屋的下場是視力一點一滴的減弱,但她的夢想之一便是在她四、五十歲時,狐狸島上的每一艘船都是出自她手啊。
“五爺,火生好了。”方再武的大嗓門在神像外響起。
他雙臂環胸,精目注視著她垂下的臉半晌。半垂的臉蛋仍帶有孩子氣,卻在盈盈一握的時候,發覺她已有女人的柔軟曲線。
他伸出手,撫上她明顯一顫的臉頰。她的觸感細緻而滑膩,似孩子的肌膚,順著臉頰滑至頸子。
“五……五……五……”她結巴得嚴重,顯然已不知所措。縮了縮肩,一撮烏絲順著肩頭滑落下來,觸到了他的手。
她的黑髮如絲綢,足以撩起男子的情慾之心。
從來不曾發覺,他的隨玉也長大了。
而現在,他要索回她的心了。
“五哥,吃……”隨玉有點膽怯的遞上乾糧,在聶泱雍接過的同時,急忙縮回,碰到的指尖在發燙。
方再武大啖一口,莫名其妙地看了規矩坐在火堆旁的隨玉一眼。
“隨玉,你什麼時候開始結巴了?你已經不夠女人了,要再結巴,將來怎麼出嫁唷。”
“我不出嫁,我一輩子待在五……待在狐狸島上。”
“那可不好,我可不想見到一個白髮老婆子還玩棍弄槍的。”方再武大笑出聲,笑聲迴盪在破廟之間。
隨玉撇了撇唇,惱怒地瞪著他。
“你們青梅竹馬一塊長大,若是合了意,就湊在一塊也是不錯。”羅傑別有用意的笑道:“就一輩子相依在狐狸島上,守護五爺,這倒是可取的方法。”他的眼角覷著狐狸王。
“嚇,羅傑先生,你可別嚇我,要我娶她……不如我單身一輩子。”嚇死人了。
“嗤。”隨玉輕哼了一聲,並不答話,逕自吃著乾糧。
方再武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不對勁了。從進破廟以後,隨玉的話就少得可憐,平常逗她兩句,她雖不到伶牙俐齒的地步,可也會硬鬥上兩句。
他就坐在她右邊,試探地小聲問道:“隨玉,你可是不舒服嗎?”她的身子骨確實是柔弱了點,小時候一陣風都會讓她躺在床上半天,幸好五爺有耐心,把她養得健健康康的。
隨玉抬起臉來。再武關切的臉孔相當靠近她,他的嘴唇一張一合,是厚的,也是好看的,她將手掌貼近她的胸口,並沒有感覺到發燙。
“怎……怎麼啦?”方再武愣楞的,皺起眉來。“是心在痛嗎?”島上的船醫可沒跟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