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問道:“他們去江南做什麼?江南就這麼好?誰都喜歡往那跑!”
吳姨嚇的不敢作聲。
“撲通“一聲,方巾被拋進臉盆裡,燙的發皺的桑蠶絲在熱水裡膽怯的掙扎著,濺起的水花撲了吳姨一臉。
“她現在還忘不了她那個狐狸精母親,一年一年的往江南跑,做給誰看,今年倒好了,連招呼都不打。沂銘也跟著去湊什麼熱鬧,想把我氣死嗎。是不是打算把那個老狐狸精領回來,好把我趕走!”賢瑛把胳膊環抱在胸前,喋喋不休的說著,因為氣憤,胸脯起伏的厲害。
“太太,少爺說是和小姐去散散心,戰爭剛過去不久,怕是受的驚嚇在心裡還留著陰影。”吳姨小心的替兩位小主人解釋著。
賢瑛轉臉怒目圓瞪道:“我沒說不讓他們去散心呀,這城裡,戲樓、舞廳、棋牌室,熱鬧的地方多了去了,哪裡不能散心,偏要跑到江南,你也是,替他們遮著掩著,這兩個孩子就是被你慣的越來越不像樣。”
吳姨端著洗臉盆,深深的低著頭,現在說什麼,都只會是火上澆油。
半晌,賢瑛站起來,在房間裡踱著步,死死的盯著吳姨的臉,說:“你跟我講實話,這件事老爺知不知道,是不是他指使他們去的,不然沂銘哪裡這麼大的膽,出門耍去不上班,你們當我是傻子啊!好,好,到了,到了,餘情未了!那瓶木樨清露呢?啊?”
“太太,在梳妝檯上。”
賢瑛一把抓過木樨清露瓶,用力摔在地上,用腳在上面狠狠踐踏,“江南什麼都好是不是!風景好,人也好!魂都給勾走了,我這一輩子落得個什麼啊!都是妖孽,妖孽!”
她的聲音近乎咆哮,繼而哭起來,“我的命真是苦啊,怪我孃家人走的早,不然沂成若怎敢這般對我。”
“太太”,吳姨的口氣裡夾著哀求,忙放下洗臉盆,過去將房門關上,說道:“太太,你心裡難受,不如打電話讓少爺小姐回來吧,少爺前天來過一通電話,說是住在一個姓周的少爺家,是他在英國留學時的同學,電話號碼我都記下了。”
賢瑛的哭泣聲漸漸變小,吳姨見她情緒平和下來,又說道:“少爺還講了,他們在周少爺家做客,都是周少爺在陪他們遊玩,我猜想,他們是不會去尋思什麼人的,太太你也不必太傷心。”
聽了吳姨的話,賢瑛的心情好了些,拿起香帕擦了擦淚水,說道:“我得去找老爺問問清楚,我咽不下這口氣。”
“太太,你現在去問倒不見得是明智之舉”,吳姨好心勸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老爺心裡說不定已將那個江南女子放下,你去一問,倒提醒了他,若他回頭再責罵少爺和小姐,也給小姐提了醒,他們父女二人說不定還真會去找。你知道,經過了戰爭,人的很多想法都變了,從閻王口逃出來的人,是什麼都做得出的。”
吳姨說從閻王口逃出來的人,指的是凌菲,侵略軍在省城血洗女校的時候,凌菲剛巧生病在家,有幸躲過一劫。
“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麼辦?”賢瑛問道。
“太太不如跟老爺講,少爺尚年輕,玩心重,現在公司的業務剛剛重整,還是把他早日叫回來幫忙,好好管教管教。如此一來,老爺不但不會說什麼,還會覺得太太教子有方。”
賢瑛見吳姨的話有幾分道理,說道:“我這就給沂銘打電話去。”又不滿的補上一句:“這個兔崽子要真有良心的話,就不該整日跟在那個小妖精後面東奔西跑。”對於凌菲,賢瑛有著咬牙切齒的痛恨。
江南的秋雨零零碎碎的又落了幾日,人行道上的落葉紛紛灑灑,像鋪上了一層憂鬱的金箔。山上的楓葉漸紅,紅葉下躲著黃葉,黃葉下閃著綠葉的光,重重疊疊,甚是好看。
午後時分,沂銘接到父親的電話,讓他速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