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位存在主動問起:為什麼會有殘次品在這裡。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是啊。
怎麼會有殘次品。
誰負責的!
最後有一道聲音出來承擔責任:
我負責整理世界球。
雖然是殘次品,但它的顏色很漂亮不是嗎?
而且數千上萬球裡,只有幾顆是殘次品……
這,只能是命數了。
咖啡店老闆帶著轉瞬即逝的暢快接著往下說:「那顆淡藍色世界球,是無法衍生出小世界的殘次品。那些存在都以為一切要在這裡結束了。種子落到世界球上竟然補足了它殘缺的部分,世界開始執行。」
秦倏聽到這裡總算有所感觸,發出一聲「啊」的音節。
咖啡店老闆冷冷瞥了他一眼:「最初那顆『種子』投放的一刻,那些曾經的,已經在試驗中產生特異之處的殘片們,也從長眠中朦朦朧朧產生意識,因為與『種子』之間的因果,被拉扯到這個世界之外,成為殘缺抽象的意識體。這一刻不光是我,所有走到這裡的殘片,全都意識到自己因何而生,又為何而死,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這一生是多麼可笑。」
咖啡店老闆陡然拉近自己與秦倏之間的距離:「你說,你該不該被嫉妒,憑什麼你是『種子』,我們只是被切割的殘片?」
秦倏冷靜地掃他一眼:「被切割兩百九十七次,你認為最初那顆『種子』還存在嗎?我也只是最後的一塊殘片。」
咖啡店老闆顯然不接受這套說辭:「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詭辯。」
秦倏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即使換位思考,自己同樣是過程中一塊失敗的殘片,他也不覺得有何不甘。
如果不是有這麼一個試驗,如果不是作為殘片被切割,也許他就不會出生;同樣的,如果不是進行過兩百九十七次切割,最後那顆『種子』投放,誕生的就不是他秦倏,而是「秦輸」或者「秦贏」。
但這樣的觀點顯然不能為咖啡店老闆所接受。他認同自己想認同的,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如果選擇在這種事情上與對方去爭辯,換來的只是對方找來無數的理由回懟。
最直接的,對方只要丟擲那句——你還活著!但我們已經死了!!
就可以在秦倏這裡立於不敗之地。
根本吵不贏。
或者說因為這點,秦倏不太忍心再去和這些人爭辯。
然而這時,餘光裡有道白色影子出現,秦倏跟著看去,透過咖啡店二層的窗戶,他看到一隻高大的白色鬼臉,對方光禿禿的後腦勺正從視窗一閃而過。
「白色鬼臉到底是什麼?」秦倏對著禿腦勺消失的方向,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惑。
「最開始是監測者。」咖啡店老闆不知為何,心情肉眼可見有所好轉,「伴隨所有試驗殘片一起降生,近距離觀察監測記錄所有資料。有人甚至還把『監測者』當做自己的特殊夥伴,認為自己天生不凡,是被世界所選中的命運之子,長大後失去童貞的夢,又開始害怕起自己這位童年的『夥伴』。」
「由於我的能力,跟隨在我身邊的監測者也是最強的,這是我賜予它的特殊。」
聽著他的話,秦倏無端想到了自己透過那位岳父先生的眼睛看到的一幕,足有五層樓那麼高的白色鬼臉,眼眶裡亮著猩紅的光,在遍地瘡痍的商業街頭肆意踐踏,整條街見不到半個人影,不知都去了哪裡。
秦倏落在咖啡店老闆身上的視線,多了幾分審視,對方卻沒有察覺,又或者察覺了也不太在意:「其實,在這個試驗進行到一半,那些存在就漸漸失去興趣了。到了後期監測者們逐漸失去最初的作用,畢竟,那些存在已經不需要那些資料了,整個實驗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