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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皇城,充滿了中人慾嘔的噁心氣味。那氣味來自地上黏膩的黑色膠狀物質,還有牆上到處塗開的深紅色痕跡,血族頗有用意地在地上刻挖出的小溝渠,也塞填了腐爛不完的碎肉與手指。那是沉澱了幾百年積累的屠戮。
隧道的牆上,每隔好幾丈才有一把油火燒著,更增妖異的氣息。十臺手推車喀喀經過,上頭一百多個被當成貨物的嬰兒哇哇啼哭著,血族士兵一邊聊著聽來的港口戰鬥內容,一邊將這些新生兒往皇城核心推去。
“據說敵人幾乎沒有剩下活口,要不,那些有在活動筋骨的戰士的血一定比這些軟趴趴的嬰孩要甜美得多。”
“是啊,最好是慢慢切開他的大腿,一邊欣賞那些自以為勇敢的人的嘴臉,再一口一口喝乾他的血,嘻嘻……”
“要吃戰士也輪不到你吃,哎,我們能撿些還沒冷掉的剩菜就很不錯了,就連嬰兒這種好料,我們也吃不起,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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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聽這些嬰兒一直哭啊一直叫的,肚子好餓啊。說起人啊,就只有嬰兒的肉跟女人胸部的肉可以和著鮮血一起吃進肚子裡,其它的部份都好臭……要我們推著這麼好吃的東西,太難受啦!”
“別提了,上次我忍不住偷吃了一個嬰兒,結果被發現,差點沒被活活打死,咱們還是認份點好,上頭要吃的,一個也不能少。”
“吃吃吃吃,除了吃,好象沒有別的樂子了。以前當人的時候,好象還有趣些,哎,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滿足哩……”
這些血族士兵每到一個隧道岔口,就會遇到從其它隧道運來的手推車或囚車。
囚車關禁著許多衣不蔽體的人類,有男有女,有的臉色倉皇驚恐,有的兩眼呆滯無神,最多的是渾身戰慄地念佛號,有些體弱的小孩昏昏欲睡地發著高燒,但也沒人分神照顧。越接近皇城核心,一起推送“食物”的血族士兵越來越多,交談的聲音也就越熱烈,好象嘉年華的氣氛。
“慶祝的挺有氣氛嘛。”毛冉溼淋淋地匍匐在暗處,手裡抓著一個血族守衛的左手啃著,連皮帶骨吃進肚子。毛冉回頭獰笑。他背後的十幾丈外,烏禪屏氣凝神跟著,雙手直挺銀槍。
烏禪壓抑自己體內強橫的霸命能量,免得太早被徐福發現行蹤。兩人從來都沒有合作過,卻以最有默契的方式彼此呼應著,不斷深潛進去。毛冉以絕快的身法第一時間毀滅所有敵人,而烏禪則以風化術將屍體徹底滅跡,免得被後頭跟上的敵人發現。
烏禪很感嘆。“食左手族”可說是獵命師的天敵,在他們的食譜裡,獵命師的左手的營養價值最高;食左手族認為吃掉獵命師的左手時,就等同一併將獵命師體內的奇命能量一同吞進肚子裡,吃啥補啥,改天就可以長出天生缺乏的左手。而毛冉,身為時左手族最強的領袖,最想吃掉的,便是最強獵命師的烏禪左手。兩人在佔南城初次遭逢,那時食左手族以勢均力敵的強硬姿態與蒙古軍鏖戰,殺了許多效忠忽必烈的獵命師。而毛冉,竟在自己最熟悉的樹林裡被烏禪打敗,但烏禪自己的肋骨也斷了好幾根,九龍銀槍距離毛冉的喉嚨只有一寸的距離。
“滾你的蛋,自以為是的混帳,我們蒙古軍來佔南的目的不是想消滅你們,是去他孃的血族!”烏禪瞪了毛冉一眼,扛起長槍轉頭就走。
從那時候起,毛冉前前後後、大大小小跟他搏命相鬥了二十六次,每次都輸給了烏禪源源不絕的奇術。
烏禪相信,毛冉是真的想殺了他。要不是想藉助毛冉的力量,烏禪也不介意多殺一個食左手族。
而現在,當所有的獵命師都背棄使命時,這個恐怖的敵手竟走在他前面。
“吃左手的。”烏禪刻意壓低的聲音。
“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