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它躍過水渠。啪嗒!它撞翻洗衣婦。啪嗒!它全速賓士著,那副驕傲勁兒,不亞於一匹即將奔赴聖地去參加戰鬥的十字軍戰馬。
撲騰!撲騰!撲騰!……吃那驢腦袋裡翻騰著一種幻覺,有如喜劇一般,它跑到百來米遠處忽然駐蹄,上蹦下跳,狂尥蹶子,大聲嘶鳴,甩著耳朵,最終將騎士摔在地上。它隨後用一種捉弄人的神情,看著他,嗅著他的頭髮。
哎喲!哎喲!哎喲!皮埃爾冒失地哼叫出了聲。什麼東西扎得他周身都痛?……可能是鐵蒺藜?破碎的玻璃,或者是騎士時代的陷阱?
在他發熱的腦袋裡,一想到這些危險是高尚的時,他又得到稍許的安慰。如果按照中世紀的說法,他這叫&ldo;落花流水&rdo;。漸漸地,他清醒過來。
他抬頭看。
好丟人啦!
他只不過摔在長著朝鮮薊的田裡!倒黴,他竟摔在這種扎人的植物上面。
他受到同等報復的制裁,這是龐克拉斯的報復。他感到自己的傷口不太要緊,與維奧萊特剛才刺在瘋驢內最多的部位一樣。
&ldo;但願他們沒看見我!&rdo;這孩子重新站起身,喃喃地說。
維奧萊特剛剛跑了過來。現在,他的敵手弗朗索瓦放棄了執意不動的坐騎,勝利地走來,一手拿著竹竿,另一手拿著面具。奇恥大辱!皮埃爾臉全紅了,真想哭一場。
&ldo;沒摔疼吧,皮埃爾?&rdo;維奧萊特問。
&ldo;恰恰相反,一點也不疼!&rdo;皮埃爾回答說,硬充漢子。
&ldo;請把手給我,講和好嗎?&rdo;弗朗索瓦居高臨下地說。
&ldo;不!&rdo;
這個&ldo;不&rdo;字斬釘截鐵。
皮埃爾不願與敵手妥協。
但這又怎麼樣呢?應當找到某種消遣來慰藉那受到傷害的自尊。正當他在努力尋求之時,這種機會適時地出現了。
有一種動物,像啟示錄中的野獸一樣,身材有點奇特。由於驢子的狂跑驚擾了它的領地,它跑離了自己喝水的牧場。這牧場離不安的洗衣婦與怡人的斜柳不遠。它強有力的脖子青筋直冒,將那紅橡膠一樣的毛茸茸的鼻孔衝著天,向熾熱的空中發出可怕而又深沉的叫喚,而當那潮濕的嘴唇下垂時……後來不知道它受到哪種本能野性的催發,它向著皮埃爾直衝過去,那雙大白眼投射出毫無表情的目光,用它頭上長著的那對武器威脅著皮埃爾,忽然它又駐足停下,好似要刺進去。
這個像啟示錄中的野獸,這個有角的君主,這個家禽院中的統治者叫讓內特,是深得維奧萊特喜愛的一頭奶牛。
很快,皮埃爾挺直了身體。這次再也不是獨角獸與鱷魚的問題了……現實就在那兒……真的,這個怪物的態度讓人生畏。
但是,皮埃爾讀過外國作品。奶牛在綠土地上站得穩穩的,維奧萊特雖說想將它趕跑,然而徒勞無功。這時的他,準備勇敢地扮演鬥牛士的角色。
一瞬間,他脫去衣服,半披著短衣斗篷,用手裡的竹竿向讓內特刺去,完全就像在塞維亞鬥牛場。
驚愕之餘,奶牛一動不動。
皮埃爾,在他內心深處,也並不是不害怕。那一對尖尖的牛角,那可怕的牛頭就在眼前,這本身就有點讓人生畏。
但是,他控制住自己,在一種即興表演的衝動下,他踏著威脅的腳步,不停地向前進逼,照著讓內特的肩膀就是一下。
讓內特越來越感到震顫,它在猶豫片刻之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