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倍。
王存業感受到師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盛了二碗飯了,不過想到身體需要,還是再盛了一碗。
用罷晚餐,陸仁來收拾碗筷,神色有點遲疑,謝襄見了,就心裡明白,說著:“師兄,你才好,早點休息?”
王存業點了點頭,就出去了,到了殿外走廊,少許一停。
果過了片刻,陸仁開口:“小姐,存業……哦,觀主雖然好了,可下個月怎麼辦?我很是擔心——”
側殿中一片沉靜,只有謝襄連續不斷的咳嗽。
王存業心中一凜,翻動著原本身體的記憶,只是片刻,就找出這一段。
本地魏侯在城中放出告示:河神荒淫無道,十年娶一新娘,送到河中小島,明晨必不見人影,實是世上慘事,不過按照神人契約,只要護著少女一夜,就可度過難關。
魏侯在城中擺開大宴,共邀天下豪傑之士阻止此事。
只要能保全少女,和尚賞寺廟田產,道士賞山林道觀,武者封武士田宅。
第一屆時,豪傑相應如雲,入城領命者比比皆是,但是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屆,前二屆都全滅,導致這次人數不多,魏侯因此強令——安成郡內,每道觀每寺廟,必出一人,否則沒收觀廟。
別的廟觀人數多,總有辦法,但是現在大衍觀只有三人。
陸仁老人,師妹體弱,只有王存業一人。
原本王存業太過年輕,不懂時事,沒有深思,現在王存業一想起,就全身一冷,就在這時,聽著裡面謝襄咳嗽一聲,卻說著:���荒莧ィ?
語氣甚是堅決。
“可是魏侯有令,不去者沒收觀廟……”陸仁語氣愁苦。
“陸伯,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你想想。”謝襄微微苦笑:“如果沒有師兄,我們這個觀,還有希望嗎?”
陸仁沒有出聲,卻也不應和,片刻後卻聽著謝襄繼續著:“我知道你的意思,張家二少爺,對我有意,他家是八品縣丞,入了他的門,不用向官府納稅和服役,但是你想過沒有,我這身子,在觀內清靜,還可維持,要是進了大宅子,人事內鬥頻繁,我這身子還能活幾年?”
“小姐……”陸仁叫了一聲就不語,心裡很是難過。
“再說,師兄雖無權無勢,但我就是想著他,念著他,我願意為他生個兒子,師兄也許不能重振道觀,但是子孫總能……”說到這裡,謝襄茫然若失,卻笑了笑,語氣平靜而安定。
“陸伯,你就不要勸我了,過段日子,把我的細金手鐲拿去,當了賣了,也有上百兩銀子,賄賂一下,看能不能免了這次。真的不行,我就棄了這道觀祖產,跟著師兄跑去外地,總有活路。”
只聽陸仁頓了一腳,嘆息說著:“你太死心眼了……這可是你的祖產和嫁妝,哎,你都這樣下決心了,我還有什麼話說……”
王存業一直靜聽對話,心裡暗歎:“王存業,你何德何能,有這師妹?”
王存業沒有再聽下去,靜靜遠去,心中翻閱著記憶。
越是看,越是皺眉。
大衍觀最鼎盛時,有田百畝,但是後屢次有難,變賣田產,到了現在,已經只有七畝五分地,可所謂貧寒,若不是觀裡還有一些底子,真是一貧如洗。
魏侯是一郡之主,他的命令難以違抗,就算逃到外地,只怕也舉步艱難。
師恩厚重,美人恩重,總不至於真的拋棄祖產,或者變賣師妹嫁妝來度過這難關?
可現在已經是八月二十,距離九月二十八,只有三十八天,怎麼樣度過這個難關?
王存業並沒有驚慌,卻也皺著眉。
此時黃昏已降,院中有一顆大樹,枝葉蔽空遮住了最後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