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翠娜說,“要學習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哈利望向車窗外的列思維克咖啡館,那家咖啡館老舊而傳統,但從未受到敬重。
“我不認為碧蒂離開屋子是出於自由意志。”哈利說。
“為什麼不是?屋子裡沒有暴力跡象。”
“那是因為計劃周全。”
“誰是犯人?是不是丈夫?通常都是丈夫對不對?”
“對,”哈利說,同時察覺到自己腦中出現疑惑,“通常是丈夫。”
“只不過這個丈夫跑去了卑爾根。”
“看起來是這樣。”
“他搭的是末班飛機,所以不可能回來,再說他還必須趕得上早上第一節課。”卡翠娜踩下油門,車子從麥佑斯登區一個十字路口的黃燈底下飛馳而過,“如果菲利普是犯人,那你撒下的餌應該早就釣到他了。”
“餌?”
“對啊,你問他說碧蒂有沒有出現情緒起伏,暗示說你懷疑碧蒂跑去自殺。”
“所以說呢?”
卡翠娜大笑:“哈利,你少來了,每個人——包括菲利普在內,都知道警方對疑似自殺的案件不會投入太多調查資源,簡而言之呢,你給了他一個支援自殺理論的機會,如果他是犯人,這樣不就解決了絕大多數的問題?結果他卻回答說碧蒂快樂得跟雲雀一樣。”
“嗯,所以你認為我問這個問題只是在測試他?”
“哈利,你一天到晚都在測試別人,包括我在內。”
哈利並不接話,直到車子駛上玻克塔路。
“人們總是比你以為的聰明。”哈利說,接著又沉默不語,直到他們來到警署停車場。
“今天的其他時間我要自己工作。”
他這樣說是因為他正在思索那條粉紅色圍巾,並做出了結論。他急切地想去看看麥努斯做的失蹤人口報告,也急切地想確認自己的懷疑是否正確。倘若他害怕的事果然成真,那麼他就得去找隊長哈根,同時帶著那封信,那封見鬼的信。
5 圖騰柱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四日
威廉·傑斐遜·布萊思三世在一九四六年八月十九日來到這個世界,出生於阿肯色州的霍普小鎮,當時他的父親正好在三個月前因車禍去世。四年後,威廉的母親再嫁,威廉便換上繼父的姓氏。四十六年後,一九九二年的十一月夜晚,霍普鎮街上灑落了有如雪花般的白色碎紙花,慶祝鎮民的希望、霍普鎮出身的威廉——或稱為比爾——克林頓,當選美國第四十二屆總統。當天晚上卑爾根市落下的白雪並未觸碰到地面,雪花一如往常在半空中便已融化,化為雨水落在街上;這種天候自九月中旬就開始了,但隔天清晨太陽昇起時,守護這個美麗城市的七座山上,山頂出現了有如白砂糖般閃閃發亮的積雪,而這時葛德·拉夫妥警探已來到其中最高的厄裡肯山頂。他的肩膀在他那顆大頭旁弓起,一邊顫抖,一邊呼吸著山上的空氣。他臉上的面板滿布皺褶,彷彿被人揍過一般。
黃色纜車載著拉夫妥和三名卑爾根警署犯罪現場鑑識員,爬上距離城市地面六百四十二米高之處,吊在堅實的鋼索上輕輕搖晃,停在原地靜靜等待。早上第一批遊客走下纜車,爬上人氣頗高的厄裡肯山頂併發出警報之後,纜車就已停止載客。
“出去走走吧。”一名鑑識員不經意地說。
這句話原本是卑爾根市的旅遊口號,卻常常被拿來嘲諷卑爾根人,以至於卑爾根人幾乎都已不再使用這句話。但是當恐懼蓋過意志力,內心深處的語彙便會浮現。
“對,出去走走吧。”拉夫妥複述,語帶挖苦之意,他的眼睛在彷彿被人用平底鍋打過的肌膚皺褶後方閃爍光芒。
躺在雪中的屍體被切成無數碎塊,幸虧有一個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