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濤的媽媽儼然是受到了病人傷情進展更深的刺激,快精神崩潰了。
病人叫了沒反應?腦袋受傷了?急診護士一聽,再跑去通知同事打神經外科電話。
“人呢?”羅燕芬攙扶住對方,問。
“在車上——”渾身哆嗦著的阿濤媽媽,整個人幾乎是軟了,靠在羅燕芬身上起不來。
“讓開,讓開!”準備移動病人下車的外院醫生指揮。
所有人在救護車尾部讓開出空位。
救護車上的車床,嘩的下,從車上推下來了,支起腿部落在了地面上。
夜黑急診門口看不清楚患者的現狀,一堆人推著車床進急診室。在急診室大廳裡原來待著的病人和病人家屬被驚到了,一個個起身往旁邊閃躲,一雙雙張圓的眼珠子瞪著被推進來的病人。
嗎呀,車床上病人那臉色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可怕死了。
白熾燈管下,望清楚了傷者的身上臉上,羅燕芬全身一個哆嗦:她是醫生,直覺告訴她,大事不好了。
“燕芬,怎樣?你趕緊救救你叔叔,求求你,求求你——”前男友阿濤的媽媽握緊她的手,使勁兒抓著拽著,真是握一根救命稻草那樣了。
“什,什麼車撞的?”羅燕芬的聲音抖問。
“貨車——”
貨車撞比轎車撞可怕多了,這點是不用多想的。
羅燕芬的腦海裡可以閃現出相關的車禍畫面:那人被車頭的加速度拋上天空,沙袋一般重重的落地,或是在地上拼命滾著,全身骨頭宛如經受粉身碎骨,內臟破裂出血,腦袋崩開流出腦漿……叫人窒息。
傷者來得急,搶救室裡的病人來不及往外挪床位,護士趕緊在搶救室外面隨便先挪了張空床安排下病人。
四周的普通病人看到,像躲瘟神一樣閃的遠遠的,太嚇人。
傷者看來傷情太重,李啟安這隻臨床菜鳥也感覺到了不對,轉頭看看有沒有老師可以求助。放眼四周望了圈,四周除了一個護士過來幫忙,只有他和謝婉瑩兩個穿白大褂的。
他額頭的熱汗一冒,心頭虛得他身體快虛脫了:病人在他面前死了的話怎麼辦?!
只見外院的醫生把病人一交,要迅速撤退走人了,可見外院的醫生認為這傷者是八成沒得救了。
和護士給傷者先連上心電監護儀,一見人家要走,謝婉瑩喊話了:“你把病歷給我們!你沒向我們交代病人的情況——”
“沒病歷。哪來的病歷。”外院醫生回答,“120叫我們出的車,都不搞清楚現場情況的。我們去到那發現不行,叫家屬趕緊找人聯絡三甲。這種傷者我們小醫院怎麼能處理,去了我們那裡等死的。幫你們給傷者先打上針吊了瓶補液已經很好了。”
人家實話實說,說明有人撒謊。是阿濤媽媽撒謊了。原來沒有送到人家醫院裡頭,在現場向羅燕芬求助,直接送國協來了。
至於阿濤媽媽有沒有打電話給兒子,應該是有的,可能阿濤真沒接到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