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了句,“沒事,都復發了,抽和不抽都是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抽菸對您的恢復非常不利。您也知道自己的病復發了,可您卻執意窩在這裡,不積極配合治療,幾年前,您可不是這樣的。”
幾年前……是她懷孕的時候吧,檢查出病情的時候,那樣緊張的渾身都在顫抖,害怕剛剛緩解的一段婚姻分崩離析,害怕她和孩子不再有丈夫和父親。
怎麼能不配合治療,可他不能讓她看見他躺在病床上,虛弱無力的樣子。她的精神瀕臨崩潰——他的錯——她一旦知道他生病,還能堅持住嗎?
可棋錯一著,便是滿盤皆輸。收到秘書的傳話時,他幾乎震驚到無可復加的地步,她那樣纖弱善良的女人怎麼會傻到拿自己和孩子開玩笑?
可趕回去時,孩子已經沒了,她躺在病房裡奄奄一息。
他就站在病房外,一支接著一支的抽菸,他怎麼敢進去,此刻的她,想必是恨極了自己。
他趴在病房門上的一扇小窗子,偷偷地看向面色蒼白的她,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他折磨過的愛他至深的女人。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恍若夢境,錯與對,並不再分明。
只有她的恨,一刀一刀刺得真實,剮得他滿身是血,憤怒又能如何,能讓她回到從前嗎,能讓她不再戴著偽面嗎?
他苦笑笑,直覺中又要抽根菸。
私人醫生卻率先一步搶走了煙盒,“先生,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我要對你負責。肺癌這種東西,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患病的人早已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閉嘴!”喬言攥著拳頭,語氣極重,那個字眼,糾痛著心。
“你要正視它,並且克服它,我們的一生會有很多的不如意,但只要不服輸地走下去,我們總能贏得勝利。”他咬著牙關,已經不顧一切,“先生,太太她很愛你,我看得出來,你也很愛太太,如果相愛,為什麼不給彼此一次機會,你與其坐在這兒抽菸消耗自己的生命,不如去告訴她真相!”
喬言捏著太陽穴,苦悶地搖著頭,“你出去。”
“先生,你並沒有背叛過太太,你應該告訴她,她流產的那一天,你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求醫,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幾乎難以動彈,可聽到她的訊息,還是馬不停蹄趕回去,你不是沒有為愛努力過!”
“別說了,”他打翻了桌面的菸灰缸,玻璃砸至地面的巨響猛然爆發,他的聲音比之更脆弱,“別說了,出去,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兒!”
私人醫生嘆了口氣,從手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擱在他的手邊。
“先生,告訴她真相,她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告訴她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大門被緊緊地關上。
喬言看著那隻手機,嘴角慢慢湧上些許苦澀的笑意。
真相,坦白,堅強?
如果能說,他早就會去澄清,可現在,在她為自己的報復而快意時,突然去告訴她,囡囡,其實你本不該這樣任性,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蠢事?
還能讓她再一次為了自己而內疚而懊悔嗎,他做不到。
口袋裡,一枚冰冷的戒指光澤暗淡。
他隔著薄薄的布料去觸控它的稜角,如果他還對她說過什麼謊的話,就是這一件了吧。
秋逸,就是秋逸,他從未想過將之送給任何人。
他去找刀,仔細而小心地往上面寫字,像她曾經為他做過的那些一樣,幼稚而執拗地寫著。
囡囡,一個牢籠裡住著一個女人。
或許,他真的該放棄這個女人,讓她徹底奔向自由吧。
因為心中熱烈的愛慕,
問伊是否願作我的親密的伴侶
伊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