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在我看來,鷹帥離開南宮世家日子也不短了,南宮本家的人每次找他聽說都被他推擋,但如今聖上要是也有意將他召回軍中委以重用,鷹帥即便想辭,恐怕也難,加上這次那血玉玲瓏丟失,鷹帥若是沒有處理好,聖上就有了藉口……”
駱遷的想法也正是君湛然的,血玉玲瓏、林秋雁之死,還有林秋雁身為金玉堂的人,為何要偷盜血玉玲瓏,這幾個結若是不解開,煌德便有藉口將南宮蒼敖撤出鷹嘯盟,轉而投入軍中……
樓主果然十分在意鷹帥的事。駱遷在旁已很久沒有說話,眼前所見,便是他們樓主沉思的模樣,君湛然這麼坐著已經很久,要說他不是在為鷹帥擔心,他可不太相信。
“樓主,我想鷹帥一定自有考量。”不知道該說什麼,駱遷只能這麼安慰。
“他的事自然不用你我為他操心。”抬起眼,君湛然揮了揮手,“沒其他事就下去吧,此事有了其他訊息再與我說。”
這可是樓主第二次叮囑,駱遷心裡想著,躬身領命。
書房裡只剩下君湛然,拿起手邊賬本,翻到前面看的那一頁,君湛然的視線落在那些數字之上,心思卻遊移到了別處。
每次見到南宮蒼敖,他總是一派瀟灑豪氣,眉宇間暗藏鋒芒,彷彿天下間沒有什麼事能絆的住他,但任憑他表面如何瀟灑豪氣,身後依然有個南宮世家,只要他身為南宮世家的人,便無法逃離南宮世家嫡子的命運。
南宮晉身為夏朝第一名將,他的後人自當被人關注,南宮蒼敖即便本性再桀驁,總有一天還是要重返南宮世家,甚至重返軍中,或者還可能成為第二個南宮晉。
仗劍江湖,對酒當歌的日子,終將一去不復返,江湖上豪氣干雲的鷹帥,或許不久便會成為守衛邊關的南宮將軍。
南宮蒼敖對此不會毫無所覺,他定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早就知道,卻從未表露,在那個男人的身上看得到的只有肆意狂放,不會再有其他。但事實上,如他那樣的人,定然不會甘心被人左右。
心有不甘,卻隱而不發,不知道此時此刻,南宮蒼敖在想什麼……
思及與那人相識以來的點滴,君湛然的唇邊揚起一抹微弧,自嘲的想,此事本來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也不必多去考慮,但他又必須承認,只要事關南宮蒼敖,他必然會多留意一些。
血玉玲瓏被盜,林秋雁身死,這樁案子到了這裡,南宮蒼敖眼前的局面對他十分不利,南宮世家本家之人若是再去遊說,再加上平康帝的施壓,縱然南宮蒼敖生性再桀驁不羈,怕是也不得不重新考量。
如此一來,他在江湖還能逍遙多久?
再度合起手上賬目,這次索性收了起來,君湛然轉目遠眺,窗外日色漸落下,一天又這麼過去。
之後的幾日,陸續有訊息傳來,駱遷果然照他的吩咐,派人前去打聽,第一天傳話來,南宮世家的人已找到鷹帥,央他回南宮府,南宮蒼敖卻留在鷹嘯盟,審問金玉堂的人,不曾理睬。
第二日,又有人傳話,金玉堂那裡線索已斷,林秋雁所為與金玉堂並無關聯,平康皇帝為血玉玲瓏之事大怒,要南宮蒼敖儘快抓到幕後指使之人。
如此過了五六天,一直也沒見南宮蒼敖再來霧樓,也沒來查問過關於血玉玲瓏的事。
到了這一日傍晚,駱遷再次到了書房門前,書房之內安靜如常,打理鎮上生意和店鋪的王總管正在裡面呈交賬簿,說明收支,從門口還能聽到君湛然與其對話。
駱遷沒有馬上進去,躊躇著今日的訊息該如何對樓主稟報,樓主若是知道,不知又會作何反應,鷹帥這一回,當真是遇上大麻煩了。
“駱遷——”還在門口考慮,裡面忽然傳出喊話聲,“有事進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