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煌德對夏國的恨更多一些,南宮蒼敖已經知道答案。
“就算馬上要我死,也沒什麼遺憾了。”他站定,對他笑,還是那般豪氣風流,到了他眼前,目光灼灼,一如初見之時,鷹眸之下幾分狂態幾分霸道,叫人移不開眼。
“你叫君湛然也好,煌湛也罷,無論生死,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你可聽見了?”散發黑衣,長刀在手,那一抬眼,說不盡的瀟灑風流。
而他的話,其下之意不知有多麼堅決,顯然即便是君湛然也不能令他有半點動搖。
相識過往,一一從眼前掠過,白衣染成紅衣的男人一怔,皺了皺眉,最終,也慢慢的笑了起來。
“南宮蒼敖畢竟是南宮蒼敖,我以前便不能耐你如何,而今又怎麼會以為……你會讓我任意而為呢。”嘆笑一聲,收了手,君湛然忽然靠上來,雙唇相接,竟不顧忌周遭的長劍鋼刀,也不顧忌林外射來的長箭。
南宮蒼敖與他相擁,這一刻居然覺得很平靜,他聞到了血腥之下的皂角味,淡淡的,在君湛然的衣領和髮間,忍不住加深這個吻。
柔軟的唇,像是有種無可比擬的魔力,令他不想放開,像是想要將他吞吃下去那般,緊緊的擁著君湛然,深深的吻了他。
在心裡生根的並非是恨,而是無所歸依的悵然,所以那雙手便總是想抓住些什麼,若沒有了恨,還有什麼呢?
旁無別物,便唯有緊緊的將其抓在手裡,就如他自己所言,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是話著的。
有別於外表所透露的平淡,君湛然從來都是個剛烈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甚至有些不擇手段。
南宮蒼敖並不覺得奇怪,他心繫之人行事極端,偶爾會做出與他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事來,但那又怎麼樣?
他偏偏就看上了這麼一個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放手。
“要與我一起走?那你的鷹嘯盟怎麼辦?你的南宮世家和殺父之仇又怎麼辦?”移開唇,君湛然發現肖虎他們並未退走,反而靠近過來,在外圍圍成了一個圈,將他們二人護衛在其中。
南宮蒼敖也發現了,搖了搖頭,先回答了他,“我們今日若是喪命於此,其餘南宮世家的族人定不會幹休,展勵雖然不曾與我們深交,但看起來對這場戰事也尤為關注,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來,還有凜南的安嘉王,若他不會抓住這個時機重創夏國,便枉為一國之君,另一邊的西溯和闌東隔岸觀火,更不會錯失良機。”
娓娓道來,他似已全盤想過。
“所以夏國必亡。”君湛然注目前方。
“夏國必亡。”南宮蒼敖與他攜手遠眺,視線穿過了樹林,一陣風颳來,帶起兩人的髮絲交纏。
在他們周圍的人聽見了這番對話,聽到其中的平靜,忽然明白,這樣的結局對於這兩人而言,並不遺憾。
他們是不覺得遺憾,但可曾想過其他人的心情?可曾想過旁觀者的感受?肖虎、駱遷、殊衍等人的目中都有淚,唯有睜大了眼,如此動手的時候,才不會讓淚水流下,被人笑話。
南宮蒼敖忽然回過頭對還在抵擋夏軍的陰鳩他們說道:“你們不必留在這裡,還不快走,”
聽起來倒像是抱怨他們打擾了他們似的,陰鳩想笑,但他從來都很少笑,也不習慣笑,便露出了個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肖虎抹了抹眼睛抱怨,“不會笑就不要笑,你想嚇唬誰呢?這不還有人要殺,別影響老子殺人的心情。”
“殺人還要什麼心情,一刀下去便了。”陰鳩嗤之以鼻,殺人刑囚他都是行家。
其他人笑了起來。 林外夏軍重重包圍,林後便是山,再無退路,明知必死,卻不肯尋隙逃走,這是為什麼?這些人又是懷著何種心情留下,陪著那兩人同生共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