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帶著無力的嘲諷,“鍾寧夏,你可真是不簡單啊。莫凌霄要你,雷若月也要你,就連我……”
寧夏搖頭,抱膝,“他怎麼可能要我……他……”
阿木圖冷哼一聲,“你想聽我怎麼回答你?說雷若月要你,還是說我同意把你送回去來換契沙東線的太平?”
“我的想法重要嗎?”她瞥了他一眼。
他凝視著她,許久後,問道:“如果,你是我的話,會怎麼做?”
她愣了愣,隨後說,“正常人都會要江山的太平。”
他釋然笑了,“所以我才說,我瘋了。”
就不知瘋的真的是他,還是這個世界。
之後她陪著他,沒再說話,一直到宮內燈火燃起。
肚子因為飢餓而發出一陣咕嚕聲,終於讓她從呆滯的狀態清醒過來。她捂著肚子,卻見阿木圖已經叫人準備夜宵了。
“今夜的星光很美,一起去花園涼亭吃吧。”他說這話,初聽上去是建議,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已經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揉揉自己發麻的雙腿,跟著侍女們向外走去。
忽然,溫暖的披風帶著他的體溫,包裹住了她。
他什麼都沒說,為她披好後,把雙手從她肩上抽離,越過她走在前面,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寧夏心中微微有些酸澀,拉攏了披風,跟了上去。
月下兩人對飲,依舊什麼話都沒說。寧夏埋頭苦吃,拼命把東西往嘴裡塞去,再以酒灌下。
漸漸她有些酣醉,拎著酒壺站起來,坐到涼亭邊的護欄上。腳下便是荷花池,映著一輪彎月,反射出池底紅鯉魚鱗片的點點碎光。
這樣的光景,似曾相識。
或者說,任何場景,她都能聯想起他。畢竟,曾經,她的生命中只有他而已。
究竟是誰瘋了啊,是她瘋了吧!不過是知道雷若月沒有忘記她,思念就氾濫成災了!
“呵呵呵呵……果然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寧夏仰天長笑,月光輕柔地撫摩著她的臉,一行清淚如珍珠般劃過,滴落,消失不見。
寧夏閉上眼睛,身體前傾,瞬間重心不穩,彷彿就要落下……
一雙有力的雙臂打破了她的夢境。
他站在她身後,擁抱住她,溫熱的唇貼在她耳邊說:“又想逃跑了嗎?我說了不讓你走的。”
不知是否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身體燥熱起來,一回頭,紅唇與他的一擦而過,心中猛地一驚。
“那你可要,抓緊我哦!”她巧笑嫣然,忽然腳尖用力,身體猛向前傾,這一力量加上身體本身的重力,使沒有做好思想準備的阿木圖一起向前傾倒而去。而事實上,如果他放手了,本不用和她一起掉下池塘……
他們的身體在停頓了兩秒過後急速下墜,寧夏問他:“如果是懸崖,你也會和我一起跳嗎?”
而這個問題他沒有能回答,便落入了水中。
………
“如果是懸崖,你也會和我一起跳嗎?”
曾經同樣的問題,她問過雷若月。在她從樹上摔來,他拉想拉住她卻被她一起拖下去的那次……而那次,還給他的手肘遺留了一生都會跟隨著的病。
就彷彿,是她的一個烙印。
“如果是懸崖,你會和我一起跳嗎?”
雷若月沒有回答,只是微笑。
寧夏不知道答案是“會”,還是“不會”。曾經她為了這個答案追了他許久,卻依然沒從他嘴裡套出話來……所以直到今天她也不知道,他會做如何的選擇。
可是她在同阿木圖掉下水的瞬間,腦海中似乎又有什麼東西清晰地閃過……
只是還未來得及捕捉,就被冰冷的池水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