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日,盼救日急地水師在連續幾天給天津發報,而天津北京都難堪了沉默了幾天之後,卻傳來了晴天霹靂,朝廷準備和日本議和,議和條件之一,就是水師在威海衛停止抵抗,水師殘餘艦艇,自定鎮以下。全部掛白旗出港,交於日軍手中!
這是怎樣的一種奇恥大辱?
丁汝昌接電當場吐血,而聞電從威海乘小艇匆匆趕來的威海要塞陸師總統領戴宗騫甫上劉公島,還未見著丁汝昌,就已經大哭仆地!
他們效力賣命的。到底是怎樣一個朝廷。這個世道,到底是怎樣一個末世?大清兩百四十年江山。華夏三千年文明傳承,在此時,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沉淪到了如此黑沉沉的谷底?
遠處,炮聲仍然在隆隆作響,日軍仍然沒有停止進攻的步伐,還加倍的發射了更多地炮彈。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放眼西望,北幫炮臺一帶山地,炮彈炸開的火光如血。
海風從黃海海面上冷冷吹來,吹得蝟集在水師提督衙門口這數十海軍將備容色如鐵。
“鄧正卿,林翼升,黃菊人,林少谷……諸公在天有靈,你們死得好冤!”
死一般的沉寂當中,副將銜鎮遠艦幫帶楊用霖突然大喊一聲,這福建漢子已經滿臉都是淚水,目呲欲裂,振臂大呼。
北洋水師接此電諭之後,一再去電抗辯。水師可戰,水師不降!朝廷尚有四萬萬子民,朝廷尚有數十萬軍,朝廷尚有徐一凡此等無敵大帥!朝廷可戰,朝廷不可降!
但是北京的電諭一份接著一份過來,辭氣一份比一份嚴厲。
“水師上下,無父無君若此焉?”
“洋人公使馳告,北幫炮臺猶有炮聲,威海不見一船出海。剿撫和戰大局,權操於上,水師將備,若一意孤行,牢不可破,壞朝廷和戰大局,此罪誰當?”
“忠君愛國不在此等上頭,丁禹廷戴孝侯應體朝廷深意速速實心辦差,若有違逆之處,朝廷唯有鎖拿該兩員,嚴懲不貸!”
九月二十七日,在水師上下群情激憤,一再進言丁汝昌死戰到底之際,丁汝昌降下軍令,水師是朝廷的水師,只能謹守朝廷法度。
威海衛,北洋水師——奉命……降了。
一令之下,水師將備,自發的蝟集於提督衙門之前,而提督衙門,重門深鎖。這些將備,也不知道怎樣發洩他們的羞憤,怪丁軍門?怪中堂?就算砸開提督衙門,大家以死明志,跪求丁軍門收回成命。中堂會收回成命麼?朝廷又會收回成命麼?
這頸子裡的一腔熱血。都不知道向哪裡潑灑!
凜冽的海風,吹得人人冰冷,這種冰冷,彷彿深入骨髓。大家都想呼喊,卻不知道向哪裡喊處。除了他們,青布包頭地水師兵弁也慢慢聚集。他們從軍艦上面下來,從炮臺裡面出來,神情凝重的朝這裡集中。
數十年辛苦操辦之水師,這些軍官士兵,是中國受過近代化教育最好的一個團隊。完整的近代教育之下,也是近代國家民族意識最為清晰地一個團隊。他們當中除了近代軍事人才,在徐一凡那個時空當中,他們還出現過翻譯家。小說家,化學家,數學家,物理學家,工廠主,大商人……可是中國的藍水海軍,卻再沒有了……幾十年燕子銜泥一般一點點的積攢出的近代化人才。就這樣風零雲散,後人讀史至此,無不悲從中來!
不可斷絕……在楊用霖一聲大呼之後,劉公島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遠處突然響起了聲浪,先是小,接著變大,一聲接著一聲朝著水師衙門傳過來。
“劉大人自盡殉國了!”
門口將備們都是一震,北洋水師丁汝昌以下第一人。水師右翼總兵劉步蟾自盡了?
更多的訊息轉眼傳來,丁汝昌下達地正式投降命令一到,劉步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