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然,聞致那雙長眉鳳目的漂亮眼睛微微眯起,透著危險的氣息:「我同意與你結親。你想同那姓章的一起,我偏不如你所願。」
他是個小孩子嗎?還是性格最惡劣的那種!
明琬也來氣了,叉著腰道:「聞致,這可是終身大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我是個行針問診的醫女,素日接觸男子無數,你娶了我,看丟得是誰的臉面!」
「沒事,我自會納上十七八個小妾,有的時日同你耗。」
兩人各自放了些不著邊際的「狠話」,而後齊齊扭頭哼了聲,不再言語。
一旁的小花叼著雞腿,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察覺氣氛不大對,竭力將自己偽裝成一縷青煙飄散,遁隱不見。
回明宅的馬車上,明琬問道:「阿爹,宣平侯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明承遠道:「無非是想認你做媳婦,把親事定下來。之前那樁誤會,弄得長安城中風言四起,宣平侯索性將錯就錯,也是沒有法子。」
「那您答應了?」明琬不禁有些緊張。
明承遠看了女兒一眼,清雋深凹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柔和的笑意,反問道:「琬兒不想答應?」
「我當然不想,誰要嫁給那個自大狂!」明琬抱胸靠著車壁,憤然道。
「爹倒是覺得,每次你一見他就格外咋呼。」明承遠一語中的。
「我……我那是氣的!」明琬小聲問,「阿爹,你不會真的答應了吧?也太快了……姜姐姐都還未定親呢。」
「你和她不同,令儀沒有爹孃了,地位上就低人一等。」
想起姜令儀那孩子,明承遠難免唏噓同情,嘆了聲,又扯回正題道,「宣平侯就要領兵北上了,所以想趕在北上抗敵前將親事訂下。宣平侯世子文武雙全,論智謀手段皆是長安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只是到底年輕氣盛,性子乖張了些,還需再打磨打磨,所以爹想再觀察一番,等你及笄後再定也不遲。」
明琬愕然:「他們又要打仗啦?這麼快?」
明承遠頷首:「突厥不知為何突然進犯,戰事吃緊,大概為了討個吉利,年輕將士出征前都會先定下一門婚事,或是留個子嗣。」
明琬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聞致那張不可一世的臉,想起他在府中說的那句「我同意與你結親」,心中一燙,不知這人將來凱旋,會拿著兩家的親事如何羞辱自己呢!
儘管不喜歡聞致張狂自傲的性子,但他在戰場上的能力,明琬從未懷疑過——
他是大晟幾百年也難遇一個的「小戰神」,他理應所向披靡,永遠不會戰敗。
……
八月底,宣平侯父子再次領兵北上,與之同行的還有長安各大家族的少年翹楚。
他們有的家纏萬貫,有的官至太傅,有的智謀無雙,有的武藝卓絕……俱是懷著一腔熱血,渴望以這場戰役為跳板,隨他們的戰神一同揚名立萬,光耀門楣。
九月秋風盡,秋末冬初的凌寒在一夜之間席捲長安。
每到北風緊湊之時,太醫署的雪膚膏和凍瘡藥便供不應求,上頭的老太醫們只需張張嘴,跑斷腿的都是下層的藥生藥童們。
明琬和師兄姐們在藥房中泡了一整日,滿手油脂混合著香膏的奇特味道,清洗完離開太醫署,正準備歸家,卻見遠方穿著藍白侍醫服飾的姜令儀匆匆而來。
「琬琬,我正要找你!」姜令儀的面色看起來很不好,眼睛濕紅,明顯哭過,將明琬拉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幾度欲語還休。
「怎麼啦,姜姐姐?是大皇子身邊的人欺負你了嗎?」明琬不知發生了何事,忙用袖子給姜令儀拭淚,安慰道,「放心,大皇子馬上就要搬出宮去了,到那時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