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往後山郊外駛去,顛簸的路上枯草遍野,土地龜裂,被雨水淋出泥濘,荒涼得詭異。
侍從穿著蓑衣斗笠,坐在馬車前駕著馬,直到馬車中的人喚了一聲:「停下。」
他拉緊了韁繩,車輪滾了幾圈後停了下來。
花月錦撐著傘下了馬車,便看到前面緊閉的一間茅草屋,不禁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她不安地蹙起了眉,回頭望著侍從,道:「在這裡等著。」
侍從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雙眼,一雙薄唇始終閉著,沒有說話。
「聽到了沒有!」花月錦厲聲呵斥道,顫抖的音調被雨聲沖得有些淡。
良久,侍從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是,娘娘。」
花月錦煩躁不已地扭過頭,一步步地走進茅草屋,「嘭」的一聲將門合上。
在她毫無察覺之時,侍從陰鷙的眼望了一眼緊閉的門,便牽動起了韁繩,馬車緩緩消失於後山。
花月錦站在門口看著屋內,是一處簡單僻靜的農家,一位粉衣女子背對著她而坐,華麗的穿著與這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
花月錦嚥了咽口水,捏緊了袖中的拳,道:「是誰在裝神弄鬼?轉過身來!」
她的聲音略微沙啞,說完後喉頭有些犯疼,她沒有多想,許是太過緊張導致的。
那粉衣女子轉過身來,姣好的面容卻顯滄桑。
花月錦震驚,不曾想知曉她身份的人竟是項旖旎,她喉頭愈發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是你!」
項旖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她還未隆起的小腹,陰冷地笑了一聲,道:「聽聞你懷了身孕,真是恭喜。」
花月錦看著她布滿血絲的雙眼,絲毫不像恭喜的意味,她蹙緊了眉,不安地朝後退了幾步,道:「你想做什麼?」
項旖旎緩緩走了過來,身上散著濃重的殺意。
花月錦瞬間驚惶起來:「項旖旎,我與你無冤無仇,你……」
一句還未說完,她瞳孔驟然緊縮,她張著口,喉間再也發不出半個音。
怎麼回事?她說不出話了!
「無冤無仇?哈哈哈……」項旖旎諷刺地大笑了幾聲,聲線愈發悽厲,充斥著深深的怨氣,「楚姣梨,你撇得可真乾淨!」
楚姣梨?
花月錦驀地一愣,等等,她難道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那封信……
「你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內心卻比蛇蠍還要骯髒!」項旖旎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折射著刺眼的光,「當初揚言不會同我搶殿下,還不是做上了太子妃?!你便是到死都還留了一手,把我害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花月錦驚恐地搖著頭,想要解釋什麼,喉嚨卻灼燙得像被鐵燒。
「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項旖旎的匕首已然刺入她的小腹。
「是你把我害成這副模樣!是你毀了我!」項旖旎悽厲痛苦的嗓音從齒間迸發。
花月錦腹部一陣疼痛,頓時臉色煞白,上一世楚姣梨刺殺她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拼織重疊,難道……這一世的她,還是躲不過這樣的命運嗎?!
不!不是!我不是楚姣梨!我不要替她背負這一切!
她忍著劇痛,拼盡全力將她推開。
項旖旎左手無力鉗制住她,被她猛地推了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手裡帶著鮮血的匕首看著血腥詭異,血水順著刀刃滑到她緊握刀柄的手上,從指縫中溢位可怖的紅。
花月錦艱難地開啟房門,拼也似的逃了出去,可屋外荒涼一片,哪還有馬車的半點身影?!
她捂著小腹上的傷口,鮮血汩汩地流出,體力也在逐漸消耗著,只怕不到一刻鐘,便將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