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兒,你是這北冥唯一的皇太子。」北宮烈的聲音柔和了些許。
聞言,北宮騰霄露出未達眼底的淡笑,道:「如此,兒臣謝父皇抬愛。」
聖旨頒布,北宮騰霄恢復太子之位,朝野之上動盪不安,自北宮騰霄回帝都以來,手握滔天權勢,當過攝政王不說,如今北宮烈身體一轉好,他的太子之位即刻恢復,便是在廢太子的時候,北宮烈也未曾將北宮千嶺封做新太子,不免讓北宮千嶺的擁護者開始躊躇了。
而現下,就連北宮千秋的擁護者也逐漸動搖,有的靜看局勢,有的早已迫不及待投靠了北宮騰霄。
暴雨陣陣,項乾庭一身華貴的朝服和梳得整齊的頭髮被雨水打濕,他密佈褶皺的臉少了曾經那份威風凜凜,染上銀絲的長髮帶著滄桑,令人不免唏噓。
曾經,項旖旎做為太子妃,項迤邐又是二皇子妃,他是當朝唯二兩位皇子的老丈人,無論哪一方得勢,好處都進了他項侯府,他也算得上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自項迤邐死後,項旖旎又捨棄了北宮騰霄投奔北宮千嶺,背負了水性楊花的罵名不說,髒水也潑到了他的家門口。
北宮騰霄太子之位被廢,卻也不見北宮烈有半分念想將北宮千嶺立為太子,項乾庭惴惴不安之下,只得寄希望於北宮騰霄永遠不再踏足帝都,近些日子他也將僅剩的所有精力傾注在北宮千嶺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小藍子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欠身,道:「項侯爺,您還是快些離開吧,皇上龍體才好不久,眼下需要的是清淨,今日不會再見人了。」
項乾庭依舊不為所動,他捏緊了雙拳,朝屋內大喊著:「皇上!請三思啊!攝政王身份尚未查明,立太子一事,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啊!」
相比屋外的暴雨侵襲,屋內稍顯安寧祥和。
恰到好處的燈盞讓室內的光線柔和而增添了暖意。
伶人在一旁彈奏著高雅而舒緩的曲調,伶人心曠神怡。
北宮騰霄坐在北宮烈的對面,桌上是一盤布了幾顆棋子的棋盤。
為了顧及皇上的清淨,清心殿的隔音效果極佳,不仔細聽是難以聽到外界聲響的。
耳力上好的北宮騰霄自是一字不差地聽到了項乾庭的話,他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唇角,修長的兩指從棋盒中捻了一顆溫潤的白棋,緩緩落在了棋盤上。
「好久沒同你下棋了,朕甚是懷念。」北宮烈感慨了一句。
北宮騰霄低醇的嗓音響起:「齊世子也是下棋好手,兒臣不在的這段時間,齊世子也能為父皇解解悶。」
北宮烈自嘲地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還是自己的兒子好啊……」
北宮騰霄露出未達眼底的笑意,沒有回答。
「霄兒,曾經父皇對你的關愛太少,你不會責怪父皇吧?」北宮烈向來唯我獨尊的語氣,此刻竟多了一絲討好意味。
北宮騰霄再度落下一子,道:「父皇永遠是父皇,是兒臣心中最為尊敬的人。」
聞言,北宮烈的神情柔和了些許,望著棋盤上的局勢,闊然一笑,道:「霄兒,你的棋藝又精進了不少,很快,朕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北宮騰霄謙卑地頷首,道:「是父皇教得好。」
「皇上!皇上三思啊!」
屋外的動靜太大,終於還是驚擾到了北宮烈。
他不滿地蹙起了眉,道:「外面在吵什麼?」
身旁的太監會意,行了個禮後,邁著小步子走出珠簾外的廳堂處,輕輕開啟了門縫,走了出去。
片刻後,他滿臉糾結地苦著臉走了回來,跪在北宮烈的面前,不知如何開口:「皇上,外面……」
北宮烈睨了他一眼,道:「是山崩了還是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