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這麼快…就睡著了…你這個懶蟲…”
“……”她一邊往回收著完全不受控制的眼淚,一邊將被子往他身上蓋…
“……允許你再睡一下,不過,你得馬上醒過來,聽見沒…”她站起身,沒敢去碰那張平靜的娃娃臉,更怕去碰那鼻息,”只有一下下”
她最後強調了一次,深深地望著那張在她看來只是睡著的臉,卻在鋪天蓋地的白色降臨到四爺府時,才後悔地胸口發痛,什麼是一下下,誰知道一下下是多久,誰讓那個臭小孩,把她的一下下聽成一輩子的…
她不該誇下海口答應幫他忙的,她哪有能力去安慰別人,她那有能力去勸慰別人,她自己胸口的痛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只能站在原地聽著別人發出嚎啕的哭聲,呆呆地看著四福晉被四阿哥拉住,才能讓那副小小的棺材被抬出了屬於小傢伙的房間…
她什麼都不會做,不懂這裡的規矩,不懂他們要對弘暉做什麼,只能呆呆地站在一邊,看著四爺府的下人們,架起了靈堂,張羅著後事,她皺了皺眉頭,杵在那靈堂前,看著面前只有幾個字的牌位,怎麼也不覺得它和那個扯著她遊遍京城,被八爺抱在懷裡,趴在她背上胡鬧的娃娃有什麼聯絡,它只是一塊牌,而那個人,已經睡著了…忘記了有人會叫醒他…
她縮在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坐在地板上,手圈著膝蓋,那股子藥味依舊在,那攤零食仍然鋪在那兒,就連那把為她遮雨的傘,也不知是被誰揀了起來,收好了,擱在牆角,只是床上的人沒有了,沒人再在那裡充當臨盆的小孕婦了,也沒有人再在那裡念著零嘴鬧騰了,更沒有人時不時就歪過頭來叫她嫖姐姐了…
恍惚間,她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她沒回頭,也懶得回頭,只是將頭繼續埋進膝蓋間,看著地板,發直,發愣,發傻,那人似乎也沒在意她,只是徑自繞過她,站在床沿邊…
過了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她的姿勢沒變過,腳卻漸漸麻痛了起來…
“……他…交代了什麼話嗎?”一聲冰涼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她知道,那是四爺的聲音…
“……”她想開口,卻發現哽在口裡的全是苦味,吞不下去,吐不出來,只是垂著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踩著麻痛的腳,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站在床邊的四爺,只記著要完成那個小娃娃最後給她的任務,”……要是阿瑪的哭鼻子的話,嫖姐姐要幫我安慰他…”她壓著濃濃的鼻音,把那句遺言交代出來,一個字都不改地滑出她的唇角,她的腦袋本來就不夠靈光,現在更是連轉述的功能都被拿走了…
那個背影微微地怔了怔,側過頭來看了一眼那個看起來比他更需要安慰的人,皺了皺眉頭,竟是將她一把扯了過來,彎下了身,收緊了胸口…
她顫了顫還有點麻痛的腳,感到肩頭一陣重,小心翼翼地向右瞥了瞥,這才知道,這個將來要挑起江山的人,竟著了那個小娃娃的道,從頭到尾一直冷靜地處理了一切事情的他,竟是被小傢伙最後一句話給逼出了淚,雖然只是淡淡地從頰邊滑過,卻終究比她已經流得不值錢的眼淚稀罕許多…
她站在原地,任由肩頭的重壓著,越過四爺的肩頭看著小傢伙躺著的地方,一片素白,雖然她的眼淚已然不算值錢,卻還是重新上了戰場:”他答應我,只是睡一下就會起床的,他答應過我的…”
她感到收住自己的懷抱緊了緊…
“他還答應我,醒了還要吃零食…”
她感到肩上,已經乾涸的衣服重新溼潤起來…
“……他……”她正要說什麼,卻停下了口,弘暉…她就說,他拜託錯人了…她不會安慰人…一點都不會……他會不會怪她把他阿瑪給惹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雨還在房門外拼了命地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