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那麼它就只是一個回憶,因此是死的東西。如果當寂靜發生時你能察覺它的存在,那還能算是寂靜嗎?如果沒有一個觀察者的存在——這裡指的是沒有一籮筐的記憶——那樣算不算寂靜?它是不是依據你身體的化學變化,時而出現,時而不見了?它出現的時候你是一個人獨處,與其他人共處,還是正在打坐?我們現在想弄清楚的是這寂靜的本質。它是豐富的,還是貧瘠的?所謂的豐富並不是指經驗,貧瘠也不是指未受教育。我想問的是,它是一種深刻的,還是膚淺的感覺?它是天成的,還是合成的?你在看真相的時候,很可能視而不見它的美、它的深度與品質。觀察寂靜的時候,觀察者有沒有可能不存在?當寂靜出現時,除了寂靜之外,什麼都沒了。在那樣的寂靜中會發生什麼?這是不是你想問的?
問:是的。
克:寂靜中的寂靜可以被觀察嗎?
問:這是個新的問題。
克:如果你一直在注意聽的話,你會發現這並不是一個新的問題。整個腦子、心智、感覺和身體,每一樣東西都靜止了,這樣的寂靜能以觀察者的身份來看自己嗎?這樣完整的寂靜能看到自己的完整嗎?寂靜覺察到自己——其中並沒有觀察者和所觀之物的分別,這才是最主要的重點。寂靜不會利用自己去發現一樣超越自己的東西。存在的只有那寂靜罷了,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事。
心的對話:關於自由的八次對談
不要對抗習性
發問者:我有一個主要的習性,我也有其他的習性,但是沒有這麼嚴重。從有記憶以來,我就在和這個習性奮戰。它一定是自小形成的。以前沒人在意到想要更正它,於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它愈來愈根深蒂固。有的時候它會消失,不久又會重現。我似乎無法把它去除,但我又想徹底控制它。為了克服它,我已經快要發瘋了。我到底該怎麼辦?
克里希那穆提:從你的談話中我們得知你積習已久,但是你又培養了另一個習慣——奮戰。你以為培養另一個習慣就能克服前者,其實只是否認了前者的存在。當你無法去除前者時,你就為自己的弱點感到內疚、羞恥、沮喪,甚至憤怒。前面的習慣與後面的習慣是一體的兩面:缺少了前者,後者不可能存在,因此後者只是前者延伸的習慣罷了。一開始你只有一個問題,現在卻有了兩個。
問: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因為我知道你總是提到覺察,但是我無法永遠保持覺察。
克:現在你有好幾個問題同時在進行:首先是那個最初始的習性,接著是想要去除它的慾望,然後是因失敗而產生的挫折,最後是決心要永遠保持覺察。這些思想的網路會出現,完全是因為你想去除那最初的習性,這是你唯一的動力,在那個習性和奮戰之間,你一直企圖平衡自己。你不知道習性不論好壞都是困擾。所以真正的問題是:你有沒有可能不費任何力氣、不培養相反的習性、不透過不間斷的警戒來壓抑,便能突破某個習性?不間斷的警戒只是另一個習性,因為它是以前的那個習性造成的。
問:你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去除習性,而不造成複雜的反應網路。
克:只要你想去除它,那個複雜的反應網路就在運作了。現在要去除的本身便是反應的網路,因此你並沒有真的停止這個反應。
問:不管怎樣,我總得做點什麼吧?
克:這表示你被這份慾望所掌控了。這份慾望及其反應和你先前的習慣並沒有什麼不同,它們是相依相生的。上等與下等並無不同,因為上等就是下等,聖人即是罪人。
問:那麼我什麼都不該做了?
克:你所做的都是在培養相反的習性。
問:如果我什麼都不做,我不是又回到了原有的習慣?
克:真的如此嗎?如果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