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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知道既可了,即便知道淵已經死了,連屍首也看不見,深埋於冰淵谷底,她還是覺得鬱鬱寡歡,了無胃口。

教主卻不在意,自言自語著:“若是早知你與他之間的情意已到了這般地步,我便不殺他了,留著他,還愁你不聽我的嗎?”又兀自走向窗邊,望著綿綿小雪,冷哼道:“狗皇帝,我要讓你看看,天下究竟是屬於誰的,顏若水,你可曾料到我還能東山再起,讓你的寶貝兒子喜歡的女人愛上別的男人?我就是要你們痛苦,不!全都不得好死!”

她冷冷地聽著教主瘋言瘋語,只當是心智走火入魔之人,不去理會。

有些自討沒趣,不過教主也不在乎,有了沉霖在手,他便彷彿已將天下囊括,至於她鬧點小別扭,那又有何關係?他有的是耐心,雖然淵死了,但沉霖的父母還活著,只要能找到他們,天下依舊是他的。

教主見既然她已肯進食,便囑咐日影多加照看,先行離去了。

望著他的身影,她狠狠地低聲罵了句:“老變態……”

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日影有些好奇地抬頭望了望她,卻見她又兀自喝起了粥,並無其他表示,便又坐在了門邊的椅子上,看守著她。

窗外飛雪聲格外煩響,她悶悶不樂地坐在屋裡,一旦從淵死去的事實中掙扎出來,清醒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時間便開始漫長,漫長得足夠她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

她兀自走向屋外,日影亦不阻攔,只是奉命跟著。她穿過迴廊,走過那個轉角,明知不會再有一個白衣少年與自己撞上,卻還記得,他那時的笑容,那時的聲音。坐在轉角處,她怔怔地望向走廊外,綿雪紛飛,將盡冬季的雪樺園格外寒冷,卻不及她心中之寒。

看看那枝較矮的雪樺樹,還是生不高,她記得走時他曾折下幾枝,說是消暑怯熱,倒也真真有效。

看看那口覆雪的井,井水恐怕已經凍結,她記得那下面別有洞天,還是他帶自己去的。

看看那蜿蜒的迴廊,她曾與他並肩走過,她還說他的目光像是她的影子,讓她很不自在,那時他只是笑了笑,走在了她的前頭。

看看這個飄雪的園子,冷得讓人心寒,以前來時她怎地未發現呢?

四季輪迴,自春而始,依冬而止,與他相識於春始冬餘之際,訣別於秋末冬初之時,來如浮雲去似霧,轉瞬化作雪中塵。唯這雪樺四季不變,綿雪脈脈,還如一夢之中。

她輕聲嘆了口氣,凝成了水霧,翩然褪卻,消散淨盡,而那些彼此共有的回憶,卻不是嘆口氣,便能輕易地散去的。

很想微笑著面對,故地重遊,當是感慨萬分,欣喜無比的。她卻覺得沉重地張不開嘴角,明明自己一路奔波,愈漸消瘦了,還是覺得如此沉重,如萬石巨石壓在心頭,連喘息亦帶著疼痛。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無論何時皆是笑著,有何可笑之事呢……”她望著紛然落下的白雪自言自語道,惟願自己也如這輕盈雪花,就此飛走,這樣的事實太沉重了,她只想放下一切,遠走高飛。

日出東方,是難得的晴日,積雪消融,暖風習習,流光重幕。她只覺著心裡暗如陰天,風雨瀟瀟,兼有細霜飛雪,渾身難受。

身後許久不語的日影開口了:“公主,若是覺得難受還是回房休息吧。”冷淡客套,不含一絲感情。

不像淵,若是他在的話,會如何呢?一定會柔聲責怪她,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照顧自己,然後窸窸窣窣地說一些媽媽教導孩子一般的話,再為她披上披風,或許還會輕輕敲一下她的腦門,不顧她的橫眉豎眼,放聲大笑。

又是他,滿腦子皆是他的音容笑貌,似是漫天的雲彩,悠然飄過,如影隨形。望著天上雲捲雲舒,庭中雪花寥落,她說不好,是不是一路上受了他的照顧,他現在要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