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烈日陽陽的七月酷暑,偶有一絲風吹過,也滿是熱燙。訓練場上,士兵們正在進行武裝四百米障礙特訓,跨五步樁邁壕溝、鑽鐵絲網過高板牆……每個人臉上無一不是灰塵僕僕,膝肘破皮磨血。
遙遙遠望,一架飛機帶著震耳嗡鳴升上蒼穹,不一會兒便有一朵接一朵爭先綻放的雪白傘花,那是空降兵在訓練,需要從幾百米的空中跳傘並安全著陸。杳然站在訓練場上將相機調整好焦距,對著那些傘花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張,只可惜距離相差太遠,實在體現不出傘兵戰士英勇勃發的精神。望著顯示屏裡面顯示的小白點,她糾結抱頭,幾乎控制不住想一相機砸上自己腦門了。
——再過幾天便到了交稿日期,她去哪裡變出空降兵實訓的照片來啊?說來說去,都怪那個該死的紀痕遠!
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完全就是忽悠她,根本不能解決實質性的問題!
就在她心中哀嚎之際,腦袋忽然被人拍了拍,她下意識的一巴掌掃去卻被反握著拽起,接著耳邊便傳出熟悉的帶笑男聲,“喲喲,然片子蹲這做什麼,終於意識到地洞的重要性了嗎?”
面前的男人穿著迷彩服,牙一咧露出的笑容幾乎能把太陽給比下去。
“穆少漣!”她被他拉得差點沒腳下一崴摔進他懷裡,氣得大罵,“你不是野外訓練去了嗎,這才幾天怎麼就滾回來了!”
穆少漣是杳然在大學的師兄,兩人關係好雖好,卻總有一人被另一個氣得半死。他只用了一隻手便輕鬆鎖住了她細細的兩隻手腕,眉毛吊兒郎當的挑著,“沒你在耳邊囉嗦不習慣,所以特地趕回來不是。”
“你丫才囉嗦!”只要撞上他,她就沒冷靜的時候,這次更是抬腳朝他的膝彎踢去。居然敢說她一正值妙齡的小姑娘囉嗦,這不是找揍是什麼
?!
“我家丫頭確實很囉嗦。”穆少漣靈巧閃過她的暗算,嘻笑間流露出幾絲閒閒的散漫,“乖女兒,聽話,爸爸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穆!少!漣!我爸才沒你這麼二缺!”她哇哇大叫著追著他打,引來不少兵士的注目。正鬧著,一穿著綠色軍裝的年輕士兵跑了過來,啪的原地立正行了個軍禮,“穆營,有任務。”
穆少漣剛停下便被後來居上的杳然一巴掌拍到後腦,小士兵裝成沒看見,道:“一二七團傘兵營水下救援行動由我營陪練。”
他一皺眉,如果沒記錯的話,傘兵營的水援是在今天下午,可他們營才剛完成野外生存,連半天都沒休息,怎麼又有任務下來了,“團長的指示?”
杳然大笑,打到穆少漣的成就感讓她一掃之前在紀痕遠那受到的怨氣,她雙手叉腰做茶壺狀,得意洋洋道:“讓你說我囉嗦,遭到懲罰了吧。”
小士兵還是頭回見著有人敢這麼囂張的和穆少漣說話,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多出幾絲好奇,“不是,紀營主動申請的,團長已經批了,讓我們立刻出發。”
嗯?杳然的注意力被勾走了,“你說的是一二七營的紀痕遠?”
穆少漣點頭,嘖了一聲忍不住打量了她番,“你認識?”
她額角一抽,立刻拉長了臉,“我才不認識他!”誰會認識那種忽悠人的混蛋!
她甩手往訓練場外頭走去,頭也沒回道:“走了。”
哼,反正只要是沾上了紀痕遠,沒好事就對了。
小士兵遠遠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些迷茫,“舒小姐到底認不認識紀營長啊。”
說是不認識,卻一臉的苦愁大恨;可要是認識……她又為什麼要說不認識呢?
穆少漣拍了小士兵的腦門一下,笑罵道:“管這麼多做什麼,通知大家收拾好裝備,十分鐘後訓練場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