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沒搭理我,半晌忽而起身要向外走,我忙問他:“哥哥要去做什麼?”
“去拿雙竹筷。”他道。
“我去罷,哥哥。”我連忙站起來,“這藥離不開人,我去廚房要,很快便回來。”
嶽清音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難得他如此放心我一個人出外活動,我快步出了房門直奔位於最底層的伙房,敲門進去,見幾名女廚子正在裡面忙活,要了竹筷便向外走,才邁出門檻便被誰一頭撞在懷裡,向後一個趔趄險些坐在地上。
我揉著被撞疼的胸口定睛看去,見是個年紀小小的侍女,見把我撞了直嚇得眼兒都睜圓了,也顧不得自己撒落在地上的幾頁紙,只管慌亂地向我道著歉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衝撞了小姐,請小姐恕罪!”
我笑著安慰她道:“不妨事,不必驚慌,快撿東西罷。”說著蹲身幫她去撿地上的紙,無意中瞥見那上面寫著本次來赴宴眾賓客的名字,以及一些菜餚點心的名稱,便問向那小侍女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小侍女慌忙答道:“回小姐的話,這是記錄來做客的眾位大人、夫人、公子和小姐愛吃食物的清單,奴婢正要將它交給廚娘照單挑著來做的……”
“哦……”我點點頭,隨意看了看手上拿著的這一頁,我倒沒記得有虹館的下人曾問過我喜歡吃什麼,想必是問了嶽清音,由嶽清音代答了。
卻見紙上有池楓、孫淺喜、常夏兮、牛若輝等一干人的名字,竟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譬如什麼劉譽生了、程福滿了之類的,不覺奇怪,便問向這小侍女道:“劉大人和程大人這一次並沒有受邀罷?緣何這單子上會有他們的名字呢?”
那小侍女湊過腦瓜兒來往紙上看了看,不由捂了嘴輕呼一聲,道:“糟了!我錯把同放在桌上的三年前的那幾頁拿來了!”
說著便要轉身跑回去拿正確的單子,我連忙將她一把拽住,道:“丫頭,你說這幾頁是三年前的單子?”
小侍女紅著臉點點頭,道:“因這些東西都是留底備查的,一年一年地壘在一起,方才我急著送過來,也沒細看,便拿錯了……”
我轉轉眼珠兒,笑道:“王爺這裡的小點心很是好吃,我正想著記下來名字回府裡叫我們家裡頭的廚子學著做一做,正好這單子上有點心的名字,且先借我一借,拿回房去抄下來再還給你,可好?”
小侍女點頭道:“小姐盡請拿去便是,明兒個奴婢去您房裡去取。”
“好,有勞丫頭了。”我笑著將紙收了,由廚房出來徑直回了二層自己的房間。
把竹筷給了嶽清音後我就進得內間將紙取出來細看,卻見三年前的客人名單上,孫淺喜、常夏兮、池楓、牛若輝這四個名字分外顯眼,心中不禁疑竇叢生,不是說來參加賞雪小宴的客人都是淳王隨機抽籤抽出來的麼?在京官員大大小小人數上千,再怎麼巧也不可能僅僅時隔三年就會有四個人再一次被抽在一起吧?!更何況——更何況這其中有三個人都在這一次的聚會中被人殺死了!
——這絕對不是巧合!——這是一個陰謀!
衣冠·身份
我將名單摺好收在身上,重新來至外間,見炭盆上的藥鍋正冒著白色的水氣,嶽清音則坐在旁邊看書,便對他說了一聲:“靈歌去請季大人回來喝藥!”也不等他回答便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一路直奔樓頂廣場,出得那小廳的門,卻見季燕然正獨自負手立在那裡動也不動。輕輕地走上前去至他身旁,道:“大人……在想什麼?”
季燕然偏過頭來望著我笑了一笑,重又偏回去,望向面前滿地的殘冰碎塊,用愈發嚴重的鼻腔音道:“為兄……已大致知道了兇手的作案手法。”
我睜大眼睛望住他,雖然從未懷疑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