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微笑著拉起她的手,帶著她飛快的逃離這個虛偽到讓人窒息的人群,兩人一直跑到燕歸山頂,他才發現她的手上有著一塊猙獰的傷口,看著那血肉翻卷的模樣,說是燒傷,還不如說是用什麼炙熱的東西烙下的傷口。 而她死死的咬著牙關,面對著他的質問,怎麼也不肯說是誰傷了她。見她佯裝無事,他也便沒有再問,那個傍晚,是他活了十七年最開心的一天,他們手牽手在山頂的草叢中奔跑,迎著晚風並肩席地而坐,看夕陽,對著幽靜的山谷大聲的呼喊。 她說,那是她說的話最多的一天,也是她最開心的一天。自那天起,他們便更是形影不離,即便有時不說話,只消一個眼神,彼此便能對方心中所想,也是從那時起,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生命除了黑色,也有了溫暖的色系,他的生命,除了無盡的冰冷和血腥,也有了陽光和安逸。 那一天他早早的便去福利院找她,還未進門,便聽到福利院的女護工尖銳的辱罵聲。他心下一沉,跨進院子的時候,一眼便看到被福利院的護工騎在身下,揮舞著手中的竹竿,狠狠抽打的她。 那麼粗的一根竹竿,早已崩裂,雖不知道她身上傷勢如何,可她的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可她依舊死死的咬住牙關,一聲不吭。不哭喊,不求饒,就那樣生生承受著非人的折磨,那時她才十四歲。 他飛身過去一腳把那個女護工踹翻在地,接著走過去一把卡住她的脖子,眼見那女護工命在旦夕,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求他放過那個女護工。 原因是,那個女護工跪在地上哭喊著她還有一個正吃奶的孩子,若她死了,孩子也活不成了。 當時,她堅毅的目光柔柔的看著他,對著他搖了搖頭。他震撼至極,她從沒見過這樣善良隱忍,純潔的人。因為他的世界,只有殺戮,血腥和爾虞我詐。 後來,他沒有殺那個女護工,他把她背到醫院就診,才看到她渾身全都是新舊交疊的傷疤,可以想象,那樣一個極度營養不良的瘦弱身子,上面佈滿縱橫交錯的猙獰傷口,該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揹著她走出醫院的時候,他問她,受人欺負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要放過那個可惡的護工。 她說:反抗?我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反抗的力量,以卵擊石只能讓自己更慘,這就是我徐琦嫣的命,告訴你有什麼用?一切的業報都得自己消除,我的命運也只能靠自己來創造。而我之所以放過那個臭女人,只是因為我想等我強大起來的那一天,我親手向她討回來! 那時,他以為她說的都是些發洩心中怨氣的笑話,聽了也就忘了。 之後,他儘可能的給她一切能給的東西。在他沒有接手暗夜會之前,父親根本沒給過他任何的經濟來源,他雖是暗夜會的少主,卻連一個普通的孩子都不如,他全都是靠自己。而那時,唐非凡已經嶄露頭角,偷偷的炒股,偷偷的賺了不少的錢。 他幫她安排住處,安排她跟他上同一所大學,除了自己的努力,大多都是靠唐非凡的接濟。 她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不免有些內疚,便日益沉默起來。在他還沒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的父親被人俄羅斯教皇暗算,被暗殺身亡,在他人生那段最灰暗最痛苦的時候,是她一直守在他身邊,默默的陪著他,照顧他,那時候,她一個溫暖的擁抱,便能讓他感受到僅存的希望。 後來,他接手了暗夜會,卻不得不一直對她隱瞞他的身份。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他便帶著她見了他的母親,他至今都不知道母親為什麼不喜歡嫣兒。 那一天在咖啡屋,母親很平靜,對嫣兒很是客氣,卻也保留著疏遠的距離。回到家後,母親毫不避諱的告訴他,絕不能跟嫣兒在一起。 可那時的他,怎麼可能聽的進去,他一言不發,依舊跟嫣兒溺在一起,每天送她上學,接她下課。 他以為,他們可以不去在意世俗的眼光和家人的牽絆,他以為,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一輩子,甚至下輩子,下下輩子。 美好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他至今都清楚的記得,嫣兒約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