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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三)

他表情非常坦然,笑容得體有禮,活像一個資歷深厚的同行,也有點兒像酒會上碰到的合作物件……總之,就是不像律所其他任何一個實習生。

霍布斯對洛克他們擺出來的老師模樣,在燕綏之面前怎麼端都有點底氣不足。

沒道理啊……

霍布斯心說,我對著一個實習生虛什麼,於是他把臉板得更正,壓著嗓子用一種“我跟你不太熟”的調子,說道:“找我幹什麼?”

“哦——”燕綏之輕輕拖了個尾調,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您好像始終對我很有意見,今天在律所我從您辦公室門口路過三回,三回都被瞪了。我應該沒看錯?”

霍布斯:“……”

“這麼下去對雙方都不太好,太影響心情和工作效率了,所以我想跟您談談。但在律所花費時間談這種純粹的私人話題不太合適,所以只能等您下班了,不介意的話,我去您那坐一會兒?”

燕綏之今天本來心情就不怎麼樣,這會兒說起話來也是句句戳著對方肋骨來。

這段話乍一看沒什麼,其實直接戳開了兩點,一是“私人話題”,二是“去屋裡談”。

“私人話題”就是擺明了說這不是什麼公事,單純是私人的帶有偏見的情緒,再翻一下就是說霍布斯淨跟實習生過不去真好意思。

至於“去屋裡談”,那就是霍布斯目前最怕的事情了。

顧晏在一級律師的名單公示期,霍布斯也在,這段時間裡最妥當的做法就是不要被人抓住哪怕一丁點兒問題,即便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旦有可以發散的口子,就會很麻煩。

尤其對霍布斯這種老古板來說,大晚上的放個實習生進屋像什麼話!

於是霍布斯皺著眉朝後仰了仰上身,用一種避之如蛇蠍的目光看了燕綏之一眼,然後擺手道:“沒有,我對你沒什麼意見,只是覺得你之前在律所的某些表現不太符合實習生該有的樣子。顧律師是年輕人,之前也始終不願意帶實習生,你是第一個,又是被塞到他手裡的,在管教實習生方面經驗不足。而我只是出於一個過來的有經驗的老律師,給你一些警示而已,沒有任何私人情緒。”

燕綏之點了點頭,“是嗎?那就好,我也覺得我多想了,您畢竟是經驗豐富閱歷資深的老律師,不可能那麼小心眼。”

霍布斯:“……”

這話就很戳心了,又是“老”,又是“小心眼”的。

這位年輕人的表現活像在說他不想在南十字律所混下去了。

霍布斯嘴角的筋蹦了兩下,依然板著臉,硬生生把這話接了下來,道:“當然不是,我只是認為年輕人需要多磨一磨性子,多漲一些經驗。好了,話都在這裡說開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說完,霍布斯拎著光腦和手包,扭頭就走,上了年紀之後可能頭一回這麼步伐矯健。

他走得很快,轉眼就消失在了彎路後面,又越過兩幢別墅,拐到裡面去了,消失在了視野中。

燕綏之一臉淡定地回到車邊,菲茲小姐歎為觀止,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半晌,小心翼翼問道:“你已經找好下家了嗎?”

燕綏之:“???”

“為什麼這麼說?”

菲茲小姐:“哦,沒什麼,我以為你不想在南十字律所混下去了。”

燕綏之笑彎了眼,心說我本來也不是南十字律所的人,要不是因為某位到現在還不理人的薄荷精,我看完卷宗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菲茲小姐雖然被他剛才那些話弄得提心吊膽的,但最終還是長出一口氣道,“不過聽著挺爽的,你好好的啊,我先回家了。”

“從霍布斯的別墅能看到顧律師這邊麼?”燕綏之又多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