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帶著刺。
戒備地瞧著自己的時候,因為眼神太清澈,更多的是稚氣,根本兇不起來。
這雙眼睛要是看到這種紙條,又會是什麼樣子?
賀景延一邊想著,一邊把紙屑攏進掌心,丟進垃圾桶裡。
今天自己擋下了麻煩,那麼以後呢?
看樣子紀彌沒有任何庇護,懵懂單純的好學生要成長到對此遊刃有餘,中途會經歷多少風雨?
靠,怎麼還替人家琢磨起未來的事兒了?賀景延很輕“嘖”的一聲。
他用枕頭矇住腦袋放空思緒,讓自己不要多管閒事。
而城市的角落,紀彌也把臉往枕頭裡埋。
這個家儘管狹小破敗,可被褥衣物都很乾淨,面料上有洗衣粉的清香。
紀彌吸吸鼻子,思及白天的烏龍,覺得難為情。
那個賀景延看著十八歲左右,身上有一種矜貴和意氣,自己第一眼對他觀感很好,以為是回來看望母校的精英學長。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後續雙方沒多計較,搞得紀彌沒能插嘴說一句不好意思,想到這裡,他沮喪地縮起來。
今晚他沒睡好,半夜裡,爸爸突然不舒服,口齒不清地胡言亂語。
紀彌被驚醒,掀開被子連外套都顧不上穿,安撫住爸爸才冷得打了個哆嗦。
隨後,隔壁住戶敲了敲大門:“小紀,你爸爸是不是又被刺激了?這樣下去不行的啊。”
嘴上說得含蓄,實際意思各自清楚,有個精神分裂的鄰居打擾休息,他們已經忍無可忍。
紀彌的羞恥感很重,低著頭開門道歉,冷風灌進沒開空調的屋子,讓他臉色更加蒼白。
鄰居見狀沒有太責難,但又被吵得難受,不停地嘆氣和搖頭。
光是這些反應,就足以讓紀彌沒法面對他們了。
再想到把父親送去住院需要的開支,試圖問親戚借錢受到的冷眼,沉重的心事讓他睜眼到天亮。
第一天,紀彌用座機給老師打了電話,請了半天假後,去親戚家談好週轉的條件。
他們承擔紀文譽的照顧和開支,以後也會幫忙辦掉後事,但紀文譽的遺產要歸他們繼承。
這些年家境敗落,父親經歷了高校離職與創業失敗,又和母親離婚,再患上精神分裂長期吃藥
() (),早年的積蓄已經沒剩多少。
能稱得上財產的只有那套房子1()1[(),紀彌愣了愣,心想,馬上我就要沒有家了嗎?
他不敢答應下來,沒到走投無路,誰能接受這種條件,從此只能租房漂泊?
於是,紀彌表示自己要再考慮一下,慌張地告別了親戚。
回學校的路上,他算了一筆賬。
彼時滬市的樓盤沒漲,那套房子的轉手價格大概五六十萬。
而紀文譽需要長期住院,加上飲食和藥物費用,每個月就是五千打底,除此之外,肯定還要找護工料理。
紀彌沉默下來,如果不與親戚交換,自己怎麼可能負擔這筆錢?到時候還要提前賣房。
蔫巴巴地回到學校,班主任發現他的低落,詢問他是否需要聊聊。
紀彌搖了搖腦袋,更加失望地嘟囔:“老師,我昨天還給學校添麻煩了……”
班主任笑道:“一點小誤會,大家都不怪你,而且他們還很喜歡你。”
紀彌詫異地眨眨眼:“為什麼呢?”
“賀家有位先生覺得你是好孩子,想要資助你讀書和生活。”班主任道,“你願不願意?”
這不是短期的小開支,且資助人受到家庭阻撓,最終打退堂鼓,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所以紀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