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點不顧及別人的情面,未免太無情了。”
薛姨媽蹙眉壓低聲勸了一句:“倒也還好,姐姐多體諒她就是。”
王夫人冷笑著瞥一眼薛姨媽,“你還幫她說話!可知道你兒子鬧事兒的時候,她怎麼說的?老爺幫忙走動,被她劈頭蓋臉罵了一通。”
薛姨媽心頭一震,成了泥塑木雕的人。
王夫人冷眼看著薛姨媽臉色由紅轉白,心中偷笑。這回她的好妹妹總該能明白,以後她該親近誰疏遠誰了。
王夫人拉住薛姨媽的手,輕柔道:“好妹妹這事兒沒說與你,就怕你傷心內疚。可今日我見你那般信老太太,不得不說了。”
原來老太太嫌棄她們薛家!
薛姨媽回了神,面色難堪的看向王夫人,眼中含著羞惱的淚花。王夫人善解人意的抱住了薛姨媽,拍了拍她的後背,勸她想開些,老太太如今就是這麼古怪的。
薛姨媽隱忍半晌,終於落淚了,委屈道:“我們明日就搬走!”
王夫人大驚,抓著薛姨媽的肩膀問:“你打算就這麼放棄了?孤兒寡母的搬去老宅做甚麼?難不成你真要你的寶貝女兒去宮裡受苦?”
“即被嫌棄了,何苦留在這礙眼。老宅子再破,也能住人的。至於寶釵,姐姐不也送了大女兒進宮了?”
“我就是後悔,才會警告你。一入宮門深似海,門外,她是主子小姐,由著別人伺候奉承;門內,就成了下人,要看人臉色伺候別人。人情銀子也不能少花的。”王夫人提起元春,也落寞了。
薛姨媽顧不得自己傷心,忙去勸她。王夫人哀聲嘆氣幾遭,拉著薛姨媽的手強留她。
“我們姐倆還分彼此?有我的女兒在宮裡就夠了,別讓你家寶釵再去受苦了。”
薛姨媽感動的點點頭。寶釵家世才學皆不及元春,薛家朝中又無人,進宮無異於自尋死路。薛姨媽才沒有那麼傻,她早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剛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以退為進的招法嚇唬王夫人而已。
王夫人幾番勸慰留人,薛姨媽方應承下來。王夫人終於鬆口氣,樂呵的給薛姨媽張羅著吃穿,被薛姨媽攔下了。
薛姨媽心裡膈應起賈母了,再想她做的那些事,便覺得沒一件好的。薛蟠身邊的那倆壯漢,薛姨媽說什麼也不留了。保不準賈母存著什麼折磨人的心思,想害她兒子。薛姨媽不滿歸不滿,面上卻不想得罪賈母,索性把此事丟給了王夫人處置。
王夫人為了留住薛姨媽,為了薛家的錢,硬咬牙答應。她回身就著忙的想辦法,東府那邊尤氏又差人來問明日幾時去。王夫人不想管,打發周瑞家的去找王熙鳳。
王熙鳳剛被府中雜事搞得頭大,心裡煩得緊,隨意打發周瑞家的自己去辦。
周瑞家的無奈,悻悻的跑去東府,親自回絕了尤氏的盛情邀請。話音剛落,屋內頓然靜悄悄的了。周瑞家的都不敢抬頭瞧,滿身冷汗的告辭逃跑。
尤氏早備好了幾十人的酒宴,忽聽榮府一人都不來,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涼水。回神兒的時候,已經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早沒周瑞家的身影。尤氏氣不過,氣呼呼地扯起綢布裙子,快步在屋中徘徊。
賈珍被急急地請來,興致敗壞,見尤氏此狀,方洩了肚子裡一半的火,不耐煩的詢問她怎麼了。
尤氏皺眉撲到賈珍跟前,雙眸含淚:“榮府老太太發話,明日不準府裡任何人過來。老爺,他們這不是擺明的嫌棄我們麼?”
賈珍不敢相信,皺眉瞪尤氏:“兩府同根生的,素來走動親密,你這婆娘是不是耳聾聽錯了?”
“我聽錯了,他們能聽錯?”尤氏指了指屋裡的丫鬟婆子,又舉手發誓道,“我若有半點虛話,天打五雷轟!”
“放肆,好端端的,怎可隨意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