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怎麼一個人呆在甲板上?剛才,我看見你半個身子都探到欄杆外,這樣好危險的。”德里克關心地問。
孫元起搖搖腦袋,徹底甩去腦袋中的幻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恢復了一絲平靜:“呵呵,我在房間裡看書有些悶,便來甲板上散散心。哈哈,剛才謝謝你,讓你當心了。”
“先生,以後可不能一個人呆在甲板上,更不能呆在欄杆邊上,非常危險!”現在,德里克還心有餘悸。隨即說笑道,“要知道,我們這艘船上,最貴重的貨物就是您了。”
“小夥子,你這是在誇獎我麼?”其實孫元起和德里克差不了幾歲,甚至從表面上看,可能孫元起更年輕些。不過作為老師,孫元起偶爾還是會裝裝成熟。
德里克扶著孫元起,在甲板上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然後才回答道:“其實,這也不算誇獎,只能算是說出了殘酷的事實真相。假如,我說的是假如,你出了什麼意外,在聖弗朗西斯科等著的那群人一定會說,‘哦,天哪,既然那個神奇的科學家已經失蹤,那艘船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失蹤?我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失蹤了四年了。這四年間,最親愛的父親、母親,自然還在千方百計的尋找,日日掛念,乃至以淚洗面。噢,那個嬌羞的小女友,沒準已經嫁作他人婦了,或許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還會記起我吧。此外,還有誰會記得我呢?那幫沒心沒肺的同學,是在聚會的時候多放一雙筷子?還是會說:“看,學習好、上名牌大學有什麼用?讀了研究生有什麼用?長得帥,找了漂亮的女朋友,又有什麼樣?還不是一樣消失掉!話說我以前有一位同學……”把自己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就像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自己會不會再突然消失呢?想到這裡,孫元起不禁問道:“德里克,如果我剛剛掉進大海里,失蹤了。四年以後,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記得我麼?”
“會的,一定會的!”德里克立馬肯定地回答道,“你想啊,除了薇拉女士,你的親戚、僕人,還有我們和經世大學的學生,以及您的那些同事,都會一輩子牢牢記住你的。對了,還要加上各國的科學家,每當他們讀《量子力學》讀到不明白的時候,肯定就會想:‘啊,那個神奇的傢伙究竟去了哪裡了呢!還不趕快出來,我們都被這些問題折磨得快瘋啦!’”
孫元起聽得哈哈大笑,想到自己雖然給父母和別的親友造成了傷害,卻也給無數的人帶來了幸福和知識,心中的憂鬱為之頓輕。
“不僅如此,以後的科學史上肯定會這樣寫道:‘由於他的學生德里克等的粗心和失誤,史上最優秀的年青科學家約翰遜教授在傑拉爾德號郵輪上不幸失蹤,自此下落不明。他的失蹤,導致了科學發展停滯了數十年,至今尚有大量問題懸而未解。行筆至此,筆者想再次表示對德里克等人的嚴厲譴責。’啊,天哪,我們都是歷史的罪人啊!”德里克抱著頭,一副罪孽深重的樣子。工科男搞笑起來,那絕對是一等一的人才,“所以,為了我們的名譽和清白,先生你以後絕對不能再一個人來到甲板,並站在欄杆的邊上。”
孫元起聽完這番話,哭笑不得:果然工科男的思維,就是迥異常人!
和德里克談話之後,孫元起的心情大好,一連幾天都呆在房間裡,很快寫定了生物學教材的提綱,內容加入了細胞學、進化論、解剖學、經典遺傳學、動植物分類學、生態學乃至生理衛生的東西,基因學說只是遺傳學裡面的最後一節,卻用心良苦。正準備進一步完成的時候,輪船已經到達了三藩市。
四五月份,正是一個學期的中間,故而孫元起沒有電報告知盧瑟福自己要來的訊息。不過因為與mit和耶魯有每年三個月的工作約定,不得不事先提醒。
mit、耶魯都在美國的東海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