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轉過身,慢慢的往前門走去。遠遠的,孫元起還能聽見他的嘆息。
孫元起看老佟走遠,也轉身進屋,打算對這四合院仔細巡查了一圈,大致熟悉一下格局。入門是一堵影壁,繞過影壁,順著長廊先到東廂房,主體是廚房,鐵鍋已經被人揭走了,餐具也一件沒剩,只留下一個冷灶塘兒,上面結了好幾個蜘蛛網。看來,這四合院之前應是有人家住的。
再往北,東北角有個小門,出去卻是個花圃,廁所在一叢竹林裡。所謂的廁所,不過是一個土坑上擱兩根木頭罷了。
“以後上廁所可得小心些。”孫元起暗自提醒自己。
走回來繼續逛。來到正屋,中間顯然是客房,只是桌椅早已不知去向,牆上懸掛的破舊中堂和半拉對聯,依稀能看出之前的不俗氣象。正堂東側是正寢,土炕還算完整,上面有半張席子,已經落了一層灰塵,灰塵上幾行細碎的足跡,想來是老鼠的傑作。西側那間,從一張欹側的書架可以看出以前是書房,其他則空空如也。
來到西廂房,靠北一側是張炕,壘炕的土坯已經碎裂,露出漆黑的炕洞。靠南一側是放雜物的地方,估計有用的東西都被前主人搬走了,只剩下一些破爛兒。;
出來再往南廂房,在西、南兩屋犄角的位置有口井,踢了塊土坷垃下去,但聽見“咚嚨——”一聲,卻是有水,貌似還挺深。南廂房應該是奴僕人住的,屋子低矮,胡亂擺放一些使用物事。
繞著四合院看了一圈,心裡總算有了底兒。把包裹、書包都掛在中庭的柳樹丫上,想了想,又脫了西服、襯衫、領帶、皮鞋、襪子,疊好放在包裹裡,渾身就穿一平角內褲,在夏日夕陽下倒是非常涼爽,開始在院子中忙活開來。
等到月華初上的時候,才把正堂和寢室整理好。因為沒有燭火,屋裡黑成一團,只好停下來。中間老佟倒是來過一次,伸頭看見他脫得赤條條的只穿一內褲,又把頭縮了回去。
孫元起把衣服和包裹抱進寢室,坐在破席上,把早上剩下的一個麵包給啃完。因為忙碌一下午,覺得這個麵包特別香。
啃完麵包,把書包當枕頭,躺在破席上,開始考慮明天的吃飯問題:自然,那十塊鷹洋應該是可以解決這幾天的吃飯問題的,可花完了之後呢?天知道京師大學堂什麼時候能正式開學。對了!戊戌變法沒幾天,慈禧奶奶就翻臉了,“喀嚓”“喀嚓”砍了六顆人頭。自己可不能攪和到維新派裡面!還有,不知道那時候京師大學堂還正式招生不?或許,最好再找一份新工作……京師大學堂的工作,孫老頭也說得不太明白,還是應該找人問問……孫老頭官太大,可不好見……只有十塊大洋了……今天遇到的洋老頭不錯,叫什麼來著……好像姓丁吧……
四周寂無人聲,連蚊子都沒有一隻,連知了也停了。清末的時候,北京還沒有什麼空氣汙染,盛夏的月光透過窗欞,如水般的流淌在孫元起的身上,人卻是已經睡熟了。
早上,孫元起是被凍醒的。
那時候,正夢見自己和小女友一起逛商場,就覺得商場裡面的冷氣越來越涼,冷得渾身發抖,偏偏商場裡面沒有賣衣服的,自己和小女友抱成一團,還是冷得不行。然後就醒了。
迷迷糊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扯出那件長衫蓋在身上了。
醒了就不再睡,光著腳走到院子裡,準備洗漱,才發現一窮二白的生活真是痛苦不堪,毛巾、臉盆、牙刷、牙膏……全都沒有!真要命。最後,只能找了一塊還算乾淨的碎布片,勉強洗了臉。至於牙齒,只能用井水多漱幾回了。
回到屋子,翻出昨天寫了一半的清單,開始計劃今日的安排:先吃早飯;再去拜訪丁韙良;中飯到時候看丁韙良留不留吧;回來的時候,要買些日常用品,至少要有臉盆、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