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新皇這件大事中去,明眼人馬上就知道他已經失勢。項城也心知肚明,藉口自己腳病發作不便行走,以退為進。
“等孝欽太后去世,軍機處格局變成慶親王、項城失勢,南皮、定興年老,世續軟弱,攝政王主政的局面。這個局面給了攝政王很大的騰挪空間,又不必擔心事事掣肘,以後往軍機處塞人也方便不少。棣軒兄,你看看,孝欽太后是不是舉重若輕、信手拈來?”
吳同甲重重地點了點頭。
楊捷三又端起酒杯:“棣軒兄,此去湖北要多保重身體!”
“謝謝少泉老弟!以後湖北地面上有什麼需要愚兄幫忙,儘管寫信過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兒,不要見外。”吳同甲拍著胸脯說道。…;
“一言為定!”楊捷三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棣軒兄,最近立憲那幫人鬧得很兇,尤其是長江沿岸省份,你到任之後可要一切小心!”
吳同甲飲完酒,一邊把玩著酒杯一邊說道:“可不是麼?聽說我的前任,還是預備立憲公會的會長呢。少泉你應該知道,今年六、七月份的時候,預備立憲公會曾經給憲政館發電報,要求兩年之內開國會。兩年?痴人說夢。
“他們也就是鬧鬧罷了。梁黨組織的政聞社不也給憲政館發電報麼?他們是要求三年之內開國會。太后赫然一怒,查禁了政聞社,他們馬上就消停了許多。聽說制臺陳大人對西學、立憲之物不敢興趣,我到了之後和他溝通一下,於此類社團稍加薄懲,定然能讓湖北天明日麗。”
楊捷三摸著額頭:“今年年中,朝廷頒佈了《各省諮議局章程》以及《諮議局議員選舉章程》,要求各省在一年內辦齊。據說如今各省都在籌備,這樣折騰下去,國家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啊?”
“誰知道?八月份頒佈的《憲法大綱》說,九年之後召開議會。自古以來,聖賢的書上就寫著‘天無二日,土無二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而且自三皇五帝以降,國人就習慣主上乾綱獨斷、一言而決的傳統。以後萬一真開了議會,人言人殊,各謀己利,罔顧國家,這天下還是祖宗的天下麼?”吳同甲也很不解。
“上上個月,安徽安慶的亂黨又起事了,他們一度攻下安慶,知府、同知、通判都死於難。安徽巡撫調遣大軍,歷時40天才戡定此亂。”
酒酣耳熱之際,說這些沉悶的話題,覺得整個人都開始昏沉起來。吳同甲起身用力推開窗子,寒風夾著土腥味撲面吹來,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楊捷三也來到窗前,順著縫隙往外看去,因為鉛雲遮住天空,四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連狗叫都沒有一聲。幾粒燈火點綴在天際,約略可以見到遠處潛伏在黑暗中的城門和宮殿。寒風從縫隙漏進來,他頓時打個寒戰:“棣軒兄,這天不會變吧?”
“應該不會吧?”吳同甲也有些吃不準,只好含糊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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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江南雖好是他鄉
官場訊息傳的最快。
孫元起在漢口下了火車,便見到漢口知縣帶著幾個上得了檯面的官員在月臺上恭候,見面就鞠躬作揖:“恭喜孫大人高升!”
“呃,高升?”孫元起一臉錯愕。
漢口知縣見孫元起的驚愕表情不似作偽,便小意地解釋道:“京中有訊息,稱大人於前數日已經榮升學部左侍郎。”
孫元起撓撓頭:“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官場訊息傳得快是快,就是就跟經濟學家的預測似的,可信度很難保證,能有一半準確就不錯了。像漢口知縣這種七品芝麻官,沒有可靠的資訊來源,只能聽風就是雨。眼下見當事人都不大清楚,心裡也打鼓:難道這回傳言又有錯誤?
邊上的漢口縣教諭連忙救場:“即便傳言有誤,也足見大人為四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