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追念往昔,不過徒生悔恨罷了!”
楊度滿臉景仰地說道:“中堂大人年少時便棄筆從戎,縱橫華北、東北、朝鮮,刀頭上舔血,馬背上取功名,現在回想起來,令無數人為之神往!現在些許小病,不過是些暗傷原是不妨事的,只是現在天氣有些不好,難免礙手礙腳。一旦秋風勁、胡馬肥中堂大人橫刀立馬,只怕城裡那些少年人也趕不上!”
袁世凱呵呵乾笑幾聲:“那就蒙你吉言了!只是老夫不知皙子此次前來,有何賜教?”
楊度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了過去:“家師聞聽中堂大人這裡藏著不少上好的高麗參,便命在下過來討取一二,留待他日續命之用。*。不知中堂大人能否割愛?”
袁世凱上下打量了楊度一番,慢慢說道:“高麗參老夫確實有一些,只是用來給自己續命尚且不夠,怎麼能分潤給別人?”
楊度笑道:“中堂大人不必擔心,家師知道現在您或許還有顧慮所以不著急取貨,只是預付部分定金。等中堂大人他日身體康復,高麗參還要結餘的話,只要不忘了故人便好。”…;
“那行吧。”袁世凱終於點頭應允。
楊度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袁世凱真的釣到大紅鯉魚,準備與自己一起大快朵頤。見他答應,便不再過多叨擾當下起身告辭。袁世凱也沒有強留,在送出廳門的時候突然問道:“數年前,老夫在學部榮尚書府上時,曾與百熙有一面之緣。當時老夫問他君主立憲在我大清能否行得通,他告訴我六年以後自會分曉。如今已經過去四年,不知他現在是否還堅持當年的看法?”
楊度躬身抱拳:“來之前,百熙也跟在下談過這個問題。他認為在明年底、後年初必然水落石出,還請中堂大人到時候驗取。”
等楊度走遠,從廳堂後面走出兩個小夥子。其中一個非常年青,只有二十歲出頭,伸手把桌子上的信封拿過來,開啟一看頓時驚訝出聲:“哇,五萬美金,還是花旗銀行的本票!這要是買高麗參,得買多大一堆啊!”
旁邊那位顯然是哥哥,到底見識多一些,聞言嗤笑道:“克文,你不會真以為人家是來買高麗參的吧?五萬美金,換成白銀有小十萬兩,這麼多銀子在北京什麼樣高麗參買不到?何至於千里迢迢跑來彰德?人家這不是買高麗參,而是來買層官皮!”
說罷,他有些自得、又有些疑惑地望向袁世凱:“父親,王運都七老八十了,怎麼還想往官道上擠?也不怕折本?”
在北京官場上,袁世凱一度被稱為桓溫,而袁克定則被稱為桓玄。桓溫、桓玄父子都在東晉搞過謀權篡位的把戲,由此可知袁氏父子是什麼貨色。
袁世凱哈哈大笑:“克定,你也不要笑話克文,你們兄弟都是半桶水。”等坐回太師椅上,才給兩個兒子解釋道:“楊度是誰的幕僚,自然給誰跑腿辦事。我說湘綺老人,不過是個由頭,至於具體指誰,他知、我知,何必說透呢?”
袁克定有些疑惑:“學部左侍郎孫元起?雖說他的靠山張南皮、孫壽州先後病逝,不過他在海內外享有盛名,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學部本身也是清水衙門,誰沒事為難他呀?他為什麼突然想要投靠父親?”
袁克文終於逮著機會嗆袁克定一回:“為什麼因為朝廷離不開父親,父親很快就要回到軍機處,所以他便提前來巴結唄!”
“你懂什麼?”袁克定瞪了弟弟一眼:“我的意思是說,首先,孫元起不用巴結誰他在學界鼎鼎大名,本身就是朝廷的一塊招牌,沒有人願意動他,因為動他沒什麼好處反而會惹得一身騷。
“其次,即便他要巴結,儘可以巴結載灃、奕、世續、那桐等人,何苦來燒父親這口冷灶?雖說父親起復是遲早的事兒,可誰知道是半年一年,還是三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