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桌之隔的陳乾生。只見他黑色衣服上白星點點,密不可計,起初還以為是花紋。再仔細看時,頓時渾身汗毛都豎立起來:那密密麻麻的不是蝨子還能是什麼!(未完待續。
一三六、莫怪狂人遊楚國
�1�7再一細打量,孫元起發現了更多問題:現在已經是五月中下旬,上海地處將江南,節候上屬於是初夏,普通人早就脫下春裝,換上長衫。而這陳乾生依然穿著夾衫,袖口、衣領因為長期不洗,埋汰得油光錚亮。腳上沒穿襪子,直接套近鞋裡。千層底的布鞋向來以耐磨著稱,在他腳上也被磨出了個指甲大小的窟窿。鞋面上汙痕累累,早已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來。
孫元起儘管不是潔癖,可也非常注重個人衛生。在學校,燥堂、衛生間、洗衣房歷來都是重點建設的服務設施。學生守則一再要求學生衣物勤洗勤換。如今見了陳乾生蓬頭垢面,心中頓時頗為不喜。
“…………此次陳某從日本歸國,聽聞孫大人出任湖北提學使,不勝喜悅,覺得中國教育還是有希望的。所以冒昧前來,想跟隨孫大人左右,學習點知識。”。陳乾生這時才說完。
孫元起不置可否,看向下一位。
坐在次席的小夥子起身,眉毛一挑,說道:“學生劉師培,字申叔,江蘇儀徵人。生於光緒十年(1884),二十八年(1902)中舉。敞人讀過大人您編的教材,也曾親自編過一些中小學的教材。雖然說大人編寫的數學、物理學、化學等西學教材享譽大江南北,但敞人自信自己所編的倫理學、經學、中國文學教科書也是有擅長之處的。如果學生能有幸在大人暮下小住,定然不負前賢“切磋砥礪,之筒!”。
孫元起暗暗點點頭:不愧是18歲就中舉的主兒,果然頭角崢嶸、意氣風發。曾文正公說過:“二十歲不枉是沒出息,三十歲還狂也是沒出息。”。如此看來,這個劉師培倒是個人物啊!
章士創不待孫元起吩咐,接著起身自我介紹道:“學生章士創,字行嚴,光緒七年(1881)生於湖南長沙。先後就讀於武昌兩湖書院、南京陸師學堂、上海愛國學社、東京正則學校。些許秀才功名,不值得在孫大人面前現醜。只是學生於古文一道略有心得,大人幕下如有書奏信簡的工作,小可定然可以勝任!”。
三人介紹已畢,正好僕人端上茶水。藉著這個間隙,孫元起略加思付:這三個青年不知從何處趕過來,如果一口回絕,似乎不近人情:如果挑肥揀瘦,同來不同歸,走的學生必定顏面無光:如果都收下,像陳乾生這種邋遢之人,天天在自己周圍打轉轉,心裡卻又堵得慌!
招聘暮僚,和今天的人才雙向選擇差不多,暮僚挑選東主,東主同樣也挑選暮僚。最常見的就是先面試1見面聊聊,看看是否性情相投:之後還有筆試,通常是寫一篇公文,看看暮僚是否稱職。招聘以後,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成文合同,完全憑口頭協議。
東家看不慣,可以隨時解僱:暮僚覺著幹得不爽,也可以隨時辭職走人。
孫元起便道:“相比三位賢弟,孫某痴長几歲,便…顏自稱為兄。愚兄此次去湖北1主要目的是改革學政、興辦學校。眼下朝廷剛剛廢除科舉,改學政為提學使司,湖北新式學堂還沒有大規模建立,全省教育仍是以私墊為主,總體形勢甚為嚴峻。今天就煩請諸位賢弟捉刀,替我寫一篇告示,文中闡述你們對於當前湖北教育的認識,以及將來的改革方案。”。
筆試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三人毫不慌張。拿來文房四寶後,他們或啜著茶水,苦思冥想:或不假思索,奮筆直書。
時間已近午時,孫元起怕他們餓著,還讓僕人送上糕點:自己執著一本化學期刊,不覺看得入迷。
最先交卷的劉師培,果然是初生牛特不怕虎。孫元起連忙接過他的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