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官也愣了片刻,才瘋了一樣踢打著發呆、乾嘔計程車兵:“快!快衝!一開槍。我們行動就暴露了,必須儘快搶佔鼓樓!快點!”
自從徐樹錚從總督衙門告辭,長庚在正堂設宴款待錢能訓、文瑞兩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個人正聊得火熱,就聽見鼓樓方向傳來一聲槍響,緊跟著一陣槍聲更加密集。文瑞立即放下酒杯,騰地站起身:“出事了!”…;
錢能訓還有些猶豫:“會不會是擦槍走火?”
文瑞搖搖頭:“只怕剛才下官所言,不幸一語成讖!”
好像是要印證文瑞的這個猜想。又或者那一陣槍響只是訊號。文瑞話音剛落,西安城四周的槍炮聲就漸次響成了一片,再也分不清疏密。
長庚手中酒杯“啪噠”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失神地說道:“終於還是來了!”
文瑞畢竟還是武將,此時急忙說道:“制臺、撫臺。是走是守,你們拿個主意吧!要是走,下官手裡還有幾百號心腹親信,一定拼死護衛兩位大人出城。要是守,我們就該火速撤到滿城中,遲了就來不及了!”
是走、是守,錢能訓這個臨時代理巡撫也無法拿主意,關鍵還得聽陝甘總督長庚的。
長庚此時反而鎮靜下來,重新拿起一個酒杯,斟滿酒慢慢飲盡,這才說道:“作亂新軍有三千人吧?此刻他們怕是已經入城,分據各處要地了。我們別說出城,就是去滿城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再枉費精力?自古以來,沒有不亡之國,沒有不死之君。大清立國近三百年,只怕現在也到了山窮水盡、壽終正寢的時候了。我們三人共事這麼長時間也算緣分,不如坐下來再喝杯酒吧!等下亂黨頭領來了,跟他商量商量,若能看在我等沒有頑抗的份上,保全闔城旗人的性命,就是不辜負皇恩!如果他們不分青紅皂白,我們三人在黃泉路上做伴同行,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文瑞重重嘆口氣,坐下來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這樣,趙景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進了總督衙署,然後在正堂上看見陝西三位最高軍政長官正殷勤地推杯換盞。本來以為會有場惡戰計程車兵,見此場景都大吃一驚。
長庚看到趙景行卻絲毫沒有驚詫之色,反而笑呵呵地招呼道:“來、來、來,快過來喝酒,我們已經等你好一會兒了!”
趙景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尋思道:難道這三位大佬準備飲鴆殉清?自己可不能大意,要是貿貿然喝了毒酒,可就冤哉乎也了!不過他還是麾退了手下兵士,依言在桌旁坐好:“請諸位原諒,在下還有軍務在身,酒就不喝了。”
文瑞痛飲了一杯,說道:“唐詩有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足見從軍就是要喝酒的,不僅要喝,而且還要大碗大碗地喝。否則怎麼能顯示出‘赳赳武夫,國之干城’的氣概來?”
錢能訓插話介紹道:“這位大人是陝甘總督長庚長制臺,這位大人是西安將軍文瑞文將軍,敝人是護理陝西巡撫錢能訓。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趙景行也不掩飾:“在下趙景行,字行止,忝為第四十四混成協協統,現在率軍舉義。光復陝西,恢復中華。”
長庚點點頭:“趙將軍,在下明人不說暗話,知道現在大清形勢已不可挽回。只求將軍高抬貴手,饒過滿城數萬旗人性命。雖然當年八旗入關時或有過錯,但畢竟已經過去兩三百年。《公羊傳》說:‘善善及其子孫,惡惡止其身。’滿漢之間何必舊事重提,再生恩怨?”
趙景行肅聲答道:“長大人多慮了!在下從小跟隨先生讀書。受先生教誨,知道凡我國民應該人人平等,漢滿蒙回藏等皆是中華民族一分子。之間並無不可調解的怨恨。如今我等率軍舉義,恢復中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