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心裡似乎輕鬆了一些,王麗南一案暫時平息了,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時,一位武官打扮的人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嘉慶皇帝的御座跟前,但見那人“撲嗵”一聲跪倒,先是一陣嚎陶大哭,哭得嘉慶帝莫名其妙。嘉慶帝畢竟是一國之尊,胸有成府,有容人的海量,耐著性子等那人哭完之後,和顏悅色地問道:“你有何事,有什麼委屈,請慢慢地說來,朕為你作主!”“我乃受水師提督派遣,特來向我皇彙報近來海疆情事!”來人答道。“海疆情事,近來海疆情況怎麼樣了?”嘉慶急切地問道。
嘉慶皇帝自從即大位以來,有兩件事是最令嘉慶帝感到頭疼和棘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前面已經敘述的:嘉慶帝即位的第一年,公元1796年,川、楚一帶就爆發了大規模的白蓮教農民起義,嘉慶帝和其太上皇老子乾隆皇帝一起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調集各省人馬,能征慣戰之將士,放手鼓勵地方豪強自辦團練武裝,靡費國庫銀近億兩,幾乎花光了其祖上的多年的積蓄。為彌補此次虧空,嘉慶一朝甚至公開幹了賣官鬻爵的事,歷時九年,才鎮壓住這次大規模的農民起義軍。正因為被川、楚白蓮教農民起義軍團得焦頭爛額,嘉慶帝連為其老子乾隆皇帝的葬禮也沒能隆隆重重地舉行,這不能不是那位自稱“十全老人”的皇帝身後的一件憾事,也令嘉慶帝感到耿耿於懷。而令嘉慶帝感到十分頭疼的第二件事,就是浙、閩、粵等地海盜不斷滋事,擾得沿海居民無法生產和安定地生活,因為這海盜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行為不端分子所為,而是內外勾結,兵匪一家,勢力甚為強大。這外部勢力是嘉慶帝感到最為棘手的因素之一。
乾隆五十一年,清朝的藩屬國安南發生了一場爭權奪利的內亂。安南國內的阮光平、阮光纘父子(俗稱“新阮”)發動政變,從其國王黎維祁手中奪去政權。這一行為引起了黎維祁的外甥阮福映(俗稱“舊阮”)的強烈不滿,他遂以正統自居,號召人民群眾起來反抗,最後雖然阮光平、阮光纘父子基本上鞏固了統治,阮福映的勢力也仍舊存在。“新阮”雖然經過一番爭戰取得政權,但是也處於國破民窮,財政困難的境地,為維護其統治,阮氏父子就唆使其官兵出海為盜,掠得錢財與阮氏政權“分紅”,從而彌補其財政上的一部分虧空。這些海盜的目標首當其衝地就指向了勢單力薄的中國商人,同時不斷騷擾沿海居民,沿海居民為此災害連連,叫苦不迭。乾隆皇帝曾因此發兵征討安南,暫時解決了問題。但是到了嘉慶在位時,海盜仍常年出沒於沿海,特別是嘉慶二年,一批海盜在羅亞三的率領下竄至中國沿海,為非作歹,作惡多端,引起沿海人民的強烈憤怒,震動了清廷。清朝出動水師,經過艱苦作戰,俘獲了這批海盜。經嚴刑拷打審訊,查明這批海盜的頭目為羅亞三,內有安南總兵官十二人,安南烏槽一萬餘號,並有繳獲的官印、旗幟等實物為據,這都足以證明海盜實受安南國王阮氏的支援。此時正被農民起義困擾得焦頭爛額的嘉慶帝,雖然感到這是屬國安南對天朝上國的至上尊嚴的明目張膽的藐視,如果此時出兵討伐安南,也可以說名正言順,師出有名,能夠得到人民的擁護。但嘉慶帝經過審慎考慮,沒有像他父親那樣,好大喜功,而是十分克制,只是透過軍機處諭示兩廣總督說:“……是此次烏槽夷匪,皆得受該國王封號,其出洋行劫,似該國王非不知情,若令會合,彼豈肯聽從,且內地人民出洋為盜,尚不能官為禁止,何況外夷,倘安南藉此抵飾,何從與之三分辨,又豈值因此生事,興師征討該國耶?!去慶等惟當於閩、粵、浙三省洋麵,通同會擒,遇有外洋駛入夷匪,無論安南何官,即行嚴辦……”
處理對外關係問題一向如此謹慎的嘉慶帝,此時又該當何為呢?
來人聽嘉慶帝詢問海疆情況,且口氣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