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畫女人,是對自己的一種傷害和侮辱。
現在,他要畫,畫少年時的歡愉,畫以往的纖塵不染。
待畫作好,唐令將手洗乾淨,趕忙奔回到床上,緊緊抱住沈晚冬。可憐,這半天她估計冷著了吧,身上涼颼颼的。
他抱著他,什麼都不做,只是暖著她。
許久,天矇矇亮了,孫公公在外頭輕輕扣門,說了句:督主,您該上朝了。
唐令閉眼,輕嘆了口氣,他吻了下沈晚冬的肩頭,依依不捨地放開女人。他走到梳妝檯那邊,端起快要燃燒盡的燭臺,走到繡床邊,借著微弱的燭光仔細檢視女人的身子,看自己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些什麼。
驀然間,忽然發現她胸口有個淺淺的指甲印兒。
唐令忙用大拇指去搓了幾下,可那指甲印兒竟變紅了,而且愈發明顯了。唐令眉頭微皺,拿起床上的玉蘭花,將花枝一折,用尖銳處去劃那印痕,登時就劃出條破了皮的傷。
在做好這些事後,唐令幫沈晚冬穿衣裳,細心地將穿進抹胸裡的長髮拉出來,隨後,他從自己的衣裳堆裡找出榮明海的玉以及章謙溢的紙條,重新塞進她的兩乳間。
他看著沉睡的她,莞爾一笑,手輕撫著她的側臉,把被子給她蓋好,柔聲說了句:「小婉,你好好睡,等你醒來,叔叔就回來了。」
說罷這話,唐令起身穿衣,又恢復平日那個不苟言笑的唐督主,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那張畫仔細端量,又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將畫捲了起來。
他疾步走向門那邊,開啟,深呼吸了口濕冷的空氣,招手讓孫公公過來,小聲道:「你把這幅畫放進地牢的密室,待會兒親自把屋子清掃一遍。」
孫公公接過畫,踮著腳尖朝裡頭看了眼,輕聲細語:「放心吧,她什麼都不會察覺到。」
第59章 試探
在夢裡, 天是將明未明的幽藍,四周是瀰漫的妖霧,看不見前路, 也無法倒退。隱約間, 她聽見有人在叫「小妹」,那人陰森森地笑, 驀然間,她看見濃霧盡頭的有棵古槐, 上面掛著根長腰帶, 章謙溢的腰帶!
逃, 她只想趕緊逃。
忽然,她聽見背後有人輕身喚她:冬子
她愣住,只有榮明海會這樣叫她, 可是回頭,卻看見唐令從濃霧中緩緩走來,他陰沉著張臉,兩手背後, 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冷冷地盯著她看。
鬼哭狼嚎從四面八方響起,唐令的身子忽然亂扭, 竟變成了一條黑鱗大蛇,血紅的眼睛,白森森的尖牙,鱗片還散發著黑色的毒氣, 吐著信子朝她遊走過來。
她嚇得尖叫,朝前狂奔,那條黑蛇很快追了上來,裹住她的腳,將她絆倒在地,隨後一點點纏繞上來,她只感覺壓抑的厲害,渾身冷颼颼的,連口氣兒都喘不過來。
才剛一抬頭,就看見那條猙獰可怖的黑蛇近在眼前,她彷彿都能看見蛇的尖牙在滴著毒液,忽然,這條蛇張大了口,朝著她的脖子咬下來……
「走開!」
沈晚冬瞬間驚醒,原來是個噩夢。
那個夢太過真實,即使醒來也心有餘悸,沈晚冬深呼吸了幾口,醒了醒神,這才掀被子起來。誰知渾身痠疼得厲害,頭皮和脖子也癢的很,低頭一看,她還穿著昨天去酒樓的那身月白色的裙衫,只不過衣裳上沾了好些泥,左邊袖子撕裂開個口子,而胸口還有條帶了血絲的劃傷。
對了,她還在抹胸裡藏了東西,也不知唐令有沒有看到。
沈晚冬忙將手伸進抹胸裡,果然在兩乳間找到榮明海的玉和章謙溢的紙條,她鬆了口氣,唐令要是看見這東西,肯定又得生氣。
不過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為何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