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著,這小子可能是受了賀秉則的刺激,要惱羞成怒了,秉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我老實地閉上了嘴。
誰知齊晟卻是不肯善罷甘休,竟然伸了手來摸我的臉,聲音忽地落寂下來,低聲喃喃道:“你們張家的女人,是不是都這樣有手段?”
我跟長了毛一般,只覺得渾身難受,忍了忍,沒忍住,一邊去拽齊晟的手,一邊問道:“你這是誇我,還是誇張芃芃?我覺得這個問題十分有必要澄清一下,首先,我不算是張家的女人,江氏也不是張家的人;其次,以前的張芃芃還真算不上有手段,她但凡有江映月一半的本事,也不會落了那麼個下場。”
齊晟身子一僵,緩緩地收回了手。
我心裡一驚,懷疑準是自己懷孕懷得內分泌出了問題,要不怎麼也像個娘們一樣唧唧歪歪起來了?說話哪有這麼專揭短的,這不是生生地打齊晟的臉嘛!
我小心地瞄了一眼齊晟,見他只是垂著眼簾沉默,便想著許還有個挽回的機會,趕緊彌補道:“不過皇上說得也不錯,張家的女人從老到小,是都挺有手段的。”
齊晟默然不語。
我咂了一下嘴,決定還是和齊晟站在同一個立場上說話比較好,忙又憤憤道:“豈止是有手段,簡直是奸詐狡猾!”
齊晟還是沒反應,又過了片刻,這才站起身來。
我忙也跟著站起身來,問道:“這就要回去了?不再坐一會了?”然後不等齊晟答話,便極為熱情地笑道:“我送您出去!”
齊晟張了張嘴,又合上了,轉身一言不發地往殿外走,走到門口時卻又頓了頓,轉回了身看向我,說道:“你跟我來。”
我立刻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叫尼瑪臉上笑得這麼燦爛,叫尼瑪獻殷勤送到門口來!
我強笑著,推辭道:“天都這麼晚了,外面夜涼,皇上有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齊晟卻定定地看著我,吩咐垂首侍立在門口的綠籬道:“給皇后拿件披風來。”
綠籬十分歡快地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內殿,眨眼功夫就給我拎了一件大紅的穿金線繡五彩鳳凰的披風出來,卻沒遞給我,反而是交到了齊晟的手中。
她那點小心思我不用猜都知道,便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綠籬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明媚,垂手退到了一旁。
齊晟抖了披風來給我係好,順勢就拉了我的手,淡淡說道:“走吧。”
說完便拉著我向外走去,我強忍著心中的怪異之感,跟著他轉朱廊,繞曲徑,過小橋,爬假山,最後終於到了太液池旁玲瓏山上地勢最高的一處涼亭。從這裡望下去,半個盛都城皆都進入了視線之內。
齊晟默默地看了看城中星星點點的燈火,轉頭問我道:“感覺如何?”
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鎮定答道:“風有點大。”
齊晟藉著月光看了我兩眼,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復又轉過頭去,忽地問我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了想,答道:“還是張芃芃吧。”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除了叫這個名字別無選擇。
齊晟握著我的手微微一僵,卻沒轉頭看我,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好,那我就還叫你芃芃吧,你可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
我駭了一跳,下意識地問道:“難不成這你也知道?”
齊晟不理會我的誇張,只笑了笑,輕聲說道:“我行其野,芃芃其麥。”
我沉默著,靜靜地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齊晟轉過頭來,問我道:“為什麼不問問為何會取之這兩句?”
我也看向齊晟,面容平靜,正色說道:“我能不能先問另外一個問題?”
齊晟聽我這樣說稍稍有些意外,卻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