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揮散不去,緊緊揪結在心頭。
“天亮就好……”我噓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渾身是汗,就連身上的襯衣也給汗水捂溼了。
皇太極取了帕子在我額鬢間仔細地擦拭汗水,我打了個哆嗦,只覺得熱汗被冷空氣一逼,身上冷得不行,於是便對葛戴叫道:“受不了,凍死我了,你讓外頭守夜的人替我燒些熱水,我需泡個澡去去寒氣。”
葛戴應了,胡亂地披了件衣服便出去叫人。皇太極將自己的棉被也裹在了我身上,關切地問:“還覺著冷嗎?”
我搖頭,“只是汗黏在身上難受。”話說完,便覺得眼前一眩,看東西竟有搖晃的感覺,我閉了閉眼,痛苦地說,“晚上沒睡好,這會子頭有些暈。”
話才說完,兩邊太陽穴上一涼,竟是皇太極將大拇指按在上面輕輕擠壓。
“好些了沒?”
“嗯。”
一會兒葛戴呵手跺腳地回來了,小臉凍得煞白,我心疼地斥責她說:“怎麼也不穿好了再出去……”
“格格!”葛戴哆嗦著,話也說不清了,“西廂……走水了,服侍八阿哥的那些個奴才丫鬟一個也沒跑出來……”她兩腿發軟,嘭地跌坐在腳踏上,肩膀劇烈顫抖。
皇太極從床上一躍而起,跳下床卻最終在跑到門口時停了下來。
我捂著嘴,只覺得渾身越發的冷,像是全部的血液都結成了冰塊,再也沒有一絲的熱氣。
“呵……原來他們是衝我來的啊。”皇太極在冷笑,他一個旋身,從牆上取了弓箭。我嚇了一跳,叫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說我還能做什麼?”
“他們放火燒不死你,難道你卻要特意跑去送死不成?”我掀了被子,氣急敗壞地跳下床衝過去拖住他,“你給我回來!說什麼我都不許你出去!當務之急只能先靜觀其變,我想他們還不至於撕破臉明目張膽地來害你。等天一亮,我們去找那林布祿,先聽聽他如何解釋,好歹你是他親外甥……”我的聲音越說越低,凍得牙齒咯咯直響,心裡的恐懼感陡然放大。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裡,親情又算得了什麼?算得了什麼……
皇太極目光冷如寒冰,握緊弓箭,一字一頓地說:“必然是葉赫和建州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布揚古已生異心!”他倏地回過頭來,目光凝在我身上,變化不定,“會是誰?葉赫勢單力孤,絕不肯輕易違約,它身後一定有其他同盟者!烏拉?哈達?輝發?是哪一個?”
我見他臉色驚疑不定,雖然強作鎮定,但到底是個孩子,即使天性聰穎,智謀無雙,說到底卻仍是個七歲大的小孩子!他也會感到無助和害怕,特別是這個地方原是他母親的族系,要他幼嫩的心靈立時接受親人的背叛和欺騙,他哪裡能承受得住?
見他已然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神志似乎已瀕臨崩潰邊緣,我使勁咬住自己的下唇,凍成冰坨的身子居然也不再打戰了,直直地挺起了腰桿,冷冷地笑出聲,“沒關係,不用怕……他們把我誆回來,總有用處的。皇太極,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
皇太極不說話,葛戴被我咬牙冷笑的模樣嚇住,竟哇地掩面大哭起來,“格格……”
“……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除非,我死!”
啪嗒,弓箭落在地上。
我輕輕笑出聲,忽然感覺再也沒什麼值得我害怕的了。
什麼使命,什麼命運,統統讓它見鬼去吧!如果我連一個孩子都不能保護,那我真就不是步悠然了!
失去了自我的阿步,即使回去了,又有什麼意義?
布揚古顯然早有準備,料定我會去找他,才見我面,便苦著臉向我解釋,“上房的一個狗奴才昨晚偷著點燈,一不小心給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