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嚇死,呆了半晌,鼓足勇氣伸頭一看,小豐居然甦醒了,小手抓撓著哭泣,看到我們,驚慌的眼神一下子安靜下來,充滿了信賴。她原來沒死,只是摔閉了氣!這時候恰巧緩了過來!
我又驚又喜,就想抱她上來,卻被董老師拖住,狠狠把我推倒在地!她說:你如果救她上來,怎麼跟她解釋她為什麼睡在坑裡?怎能保證她不告訴家長?這是謀殺未遂,我們要坐牢,說不定要槍斃的!
我呆住了,問她:那怎麼辦?
她說:她不能活過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董老師抄起了鐵鍬,狠狠向坑底鏟了下去……
就是這樣,我和董老師,合夥謀殺了莫小豐。後來,聽說小豐的媽媽抑鬱而死,我們的身上,又揹負了一條人命。
三年來,小豐信賴的眼神總是在眼前揮之不去。我被良心折磨,生不如死。
今天事情敗露,總算給了我一個去死的臺階。可是我就算是死,也償不了小豐和小豐媽媽的命。小豐,我不奢望得到原諒,我的惡行不可能被寬恕。可是我死後的靈魂還是要跪在你的面前,永世不得翻身。”
看完這封信,警察跳了起來,衝向董老師的宿舍。
敲門,沒有回應,一腳踹開。
只見董老師背對著門口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動不動。
警察試探著叫了她一聲,沒有反應。慢慢繞到前面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後退幾步,險些站立不住。
董老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面帶極度恐懼的表情,已然氣絕。她鼻血長流,浸透了胸前的衣服。兩眼圓睜,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恐嚇。最為奇怪的是額頭中間,豎著一道深深的凹槽。
仔細看去,凹陷從眉心開始,直直延伸至腦後。似乎是頭骨在面板下面裂開了,卻沒有任何皮外傷。
後來,法醫察看了董老師的屍體後,瞥了一眼放在一邊的莫小豐的兩半小小頭骨,只說了兩個字:
“很像。”
你打死我吧
晚飯時,晃晃打量了一下桌上擺的飯菜,看樣子沒有可心的,鼻子裡噴了一下冷氣,轉身出門捉老鼠去了。
我和爸爸面對面坐著,兩人中間一碗炒白菜,一碟鹹菜,面前各放一碗粥。
我撥拉著碗裡的米粒,心裡想著可憐的莫小豐,食之無味。
對面的爸爸再一次斟滿了酒杯。他的兩眼漸漸漫上醉意,表情陰鬱,眼神迷茫而沒有焦點,機械的飲酒,就餚。一看就知道心情不爽。
用餘光瞥著爸爸的臉色,心懸了起來,不知道他是在廠裡被人穿小鞋,還是工資無端被扣,或者是跟同事吵架,吵架時被罵“養了個犢子不是自家的種”……
這類事情總會給我帶來災禍,爸爸在廠子裡是底層的小人物,人人得而欺之。只有回到家,他才是主宰者。在外面受的氣,要全數發瀉在我身上。
我早就淡忘了被爸爸寵溺的感覺。被毆打的次數多了,痛的只有身體,而非靈魂。親情,父愛,那是什麼東西,離我太遠,不瞭解它,也就不曾渴望過擁有。
只是今天老莫把我當成了小豐的替代,深深的一個擁抱,忽然讓我知道父親原來可以這麼愛女兒。
偷眼看了看爸爸的胸口。他很瘦,如果抱我入懷的話,說不定骨頭會硌疼我。可是我不會在乎。爸爸的懷抱,會是多麼溫暖,安全。
不知不覺的,眼淚叭的掉到碗裡一滴。
正伸向菜碗的爸爸的筷子凝固在半空。
我從憂傷中驚覺過來,意識到爸爸注意到了我的悲傷。我很久沒在他的面前哭了,不管被打到多疼。因為一旦哭出聲,尺子就會抽到嘴巴上來。
剛剛那滴淚他看到了,他在想什麼?會不會希望瞭解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