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和呵呵了兩聲,“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如實說。”
符安默了一下,如實道:“哦,二十九。”
你看,也沒差多少歲。
樓和詭異的頓了片刻,吐槽:“我以為你九歲。”
既然人都到齊了,孩子有人帶了,那就差不多到談正事的時候了。
“事情太多,我就從師父將我託付給蘇十二那年說起。”施雪端坐在桌前,語氣平靜地講述。
樓哲哲離開涼州前,將施雪託付給蘇十二照料。因此,自大武元年開始,施雪就一直在回春堂幫蘇十二看診。
然而第二年春,蘇十二和給回春堂送藥的夥計王春結為連理。之後對回春堂的事情就不再過問,全部交由王春打理。
王春明裡暗裡排擠走了回春堂之前的幾位醫師,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施雪因是蘇十二的師妹,本是被留下來的,可卻在去年因為王春給一個肺熱病患者開錯藥方一事與之爭吵,王春氣得夠嗆,揚言要將她趕出回春堂。
後來,施雪得知那位患者去世,她懷著一絲希望報官,希望能驗屍查明死因,卻始終未等到處理結果。
不僅如此,得知施雪前去報官請求對病患進行屍檢後,王春將施雪的被褥藥箱從回春堂全部扔了出去,當街罵她忘恩負義,不記回春堂給衣給食之恩,卻要反咬一口,想抹黑回春堂。
施雪勢單力薄,萬分氣憤,卻也無力反抗,只得搬了出去,寄住在西街一位大娘那裡。
她找過蘇十二,可蘇十二自年底落了胎之後就神思恍惚,整日臥床不起,身體十分虛弱。神思清明時,她亦氣憤不已,憤恨捶床,言說讓施雪搬到家裡同她一起住,可清明不了多久,她就會昏睡過去,人事不知。
而後施雪在西街自己支個小攤兒給附近的居民看病。石嵐城內的藥材多被回春堂壟斷,施雪花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在幾個採藥人幫助下,給自己建起了一個藥材供應渠道。雖然種類不多,卻也能應付平常的小病小災。
至於涼州府,她說道:“涼州府不作為已經很久了。”
邵颯惦記著那日在涼州府聽到的事,待她說完,立刻問道:“剛到石嵐城時,我在涼州府聽鄉里來的人說,你們這裡有規定,女人初潮三年後就必須結親生子?”
樓和微微皺眉。
施雪答道:“是涼州府說的。不僅如此,以前涼州府內的女職,這些年幾乎全都被排擠出去了。”
邵颯不信:“這怎麼可能?難道無人上報請求核查嗎?”
樓和抬手止住她,問施雪:“這規定,可有公文?”
“沒有。這些都是我在行醫時,聽九鄉十三里的那些鄉親們說起的,說是一級一級報下來的,都是口頭傳達,並未見有文書。”
她頓了一下,又道:“包括涼州府的那些女職,有幾個外調到其他郡的,我以為她們會報給昭陽京言明涼州府現狀,可等了好久,竟也沒訊息。剩下的幾位女官,李捷說,父君或父兄有官府在職者,都應辭官隱退。他說這是朝廷的意思,涼州因災大損元氣,所以需要主糧產和人口繁衍,而身為涼州的父母官,這些女官需做出表率。所以,李捷在任這幾年,最顯著的政績,大約也就是大增人丁,拓荒地大事生產了。”
“這倒都成了他的政績了。”樓和淡淡說道:“我們在昭陽京接到的政績報表,涼州首府,北郡以及德郡這三處,十年內,人丁增長很快。因此,陛下也多次減賦稅,作為鼓勵。”
“減賦稅?”施雪一愣。“並……沒有啊?”
樓和並不感到意外,斂了笑意,冷聲道:“我知。整個涼州府,欺上瞞下,藐視王法,無所作為,大肆斂財……”
他輕蔑一笑,“他們的這日子,過得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