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聖水神奇的功能都堅信不移。
這種堅信是一種對精神的安慰和心理的治療,也許聖水的神奇功能就在這裡。
求聖水的人們在井前排起了長龍。
人們光在“聖水功德簿”上籤上自己的名字,捐上“聖水銀”,然後再去領取聖水。捐銀不論多少,全憑自願,但聽說捐銀愈多,聖水的功效就愈好。
原來神也是論銀行事!
兩個身披袈裟的寺僧站在功德箱旁,認真地收點著聖水銀。
另一個身披袈裟的寺僧拎著木瓢站在井眼旁,給捐邊聖水銀的香客,每人舀上一瓢聖水。
沒人說話,沒人吭聲,連粗聲出氣的聲音也沒有。
寺坪上籠罩著一片莊嚴肅穆的氣氛。
望著這群恭領聖水的香客,楚天琪鼻孔裡發出了一聲極為輕聲的冷哼。
他少年氣盛,歷來信命不信神。特殊的環境,培育了他特殊的性格。生死對於他來說,已是一件淡泊的事,疾病、災難對於一個淡泊於生存的人更是一片空虛。
他已把生命交付給了上天,既然一切已由上天安排,還須求什麼神靈保佑?
他的生命不屬於自己,只屬於上天和南天秘宮,與這些求聖水的人絕然不同。
他走向坪側一問不起眼的小香房。
他奉命到那裡去接受南天秘宮的第二道指令。
香房內容人很少。稀落的幾個善男信女跪在地上,在虔誠叩拜神龕中供的關帝聖像。
燭光閃耀下,一個削瘦的老僧,似睡非睡的坐在神龕旁,輕輕敲著木魚,口中喃喃有聲。
楚天琪壓低竹緣,走近前去,立在神龕前。
老僧在唸:“南天陀佛,阿陀彌佛,佛陀阿彌,彌阿南天……”
沒錯,正是南天秘宮的切語!
楚天琪一聲不響地從懷中摸出六殘門黑白令牌,壓在掌心遞了過去。
老僧眼皮睜開一條縫:“施主求什麼?本房將福壽、姻緣、官運、財源、疾病、煞氣、因果、是非、親友九大命籤。”
楚大琪沉聲道:“在下求的是本命籤。”
老僧雙目一睜道:“本命籤又分生死、禍福、父母、妻室、子女、財物、運氣、出國、方向九項,施主問什麼?”
“在下只問命。”
“命由天定。”
“天在何方?”
“南方。”
聯絡暗語對上了,楚天琪手一鬆,黑白令牌滑入了老僧袖內。
“阿彌陀佛,施主功德無量……”老僧說著,將一張本命籤紙條塞到楚天琪手心。
楚大琪走到香鼎前燒上一柱香,合掌祈禱。
暗中開啟手中紙條:“十月十八日午時,鳳城望江樓殺李天師、劉中道,取黃、綠令牌。”
殺人的命令!
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寫著人名、地點和時間。這紙條就是那人助催命符。
暗中翻開紙條的另一面:“李天師,‘盲眼琵琶手’,曾參與血洗快活林殺二十一人,其中婦人九人、嬰兒一人,劉中道,‘聾啞鐵臂’,除參加血洗快活林外,還留殺了中洲府知府一家六口………
被殺人的血債!
南天秘宮冷血無魂追命手有他殺人的規矩,凡無血債的人,也就是沒殺過人的人:他不殺。這不是秘宮的規矩,而是他自己的規矩,南天神僧也奈他不何,所以在秘宮給他的每一道殺人的命令上,必附有被殺人的血債。
這就是楚天琪的個性,一個與眾不同的冷血殺手的個性!
手觸在燭火上,紙條騰起一股淡藍色的火焰。
紙條化成了灰燼,紙條上的字卻熨印在了他的心裡,他已接下了秘宮這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