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在浴池待了多久,像是睡了一覺那般倦怠慵懶,混身懶徉洋的,不停地打著哈欠。我慢慢穿好衣服,開啟門走出去。
“好了?”嚴奇迎上來。
“嗯!謝謝你,我覺得舒服多了。”我微微一笑。那種懶洋洋的感覺從肢體各個末端回溯到體內,我又頻頻打著哈欠。“請你帶我回書房吧!我好睏!”
他轉身在前領路,我跟著,踩著細花碎步,他替我開啟房門,扶持我入寢。我頭一著了枕,衣服也沒脫,就閉上眼睛,倦乏得不想再動,慵懶地沉入軟甸旬的羽被裡。
這一覺睡得很甜、很安穩。我夢見自己起舞“邀月曲”,爹爹和娘娘在一旁撫琴操弦,但澄四處漫散著香瓣,一片花海籠罩人間。
“楊舞姑娘!您醒醒!楊舞姑娘!”
我睜開眼,先前那個被嚴奇斥喝的婢女立在床沿一直叫喚我。
她見我睜開眼,立刻回身恭敬說:“老夫人,楊舞姑娘醒了!”
我坐起來,循著她的話聲,才發現滿書房全是人。一個神態華貴,略帶幾分威嚴的貴夫人坐在房中南窗的首位,一旁侍立著一個婢女;在她下首則坐了兩個裝扮一樣高雅典秀的女子,其中一個年輕而有姿容,氣質溫婉雅麗,很醉人。在她們身後,也各站了一個婢女侍候著。意外的,那兩個我在嫣紅家門口看見過,叫媚薔和春香的,也坐在另一邊角落中。門口另外站了兩個丫環垂侯著,那個叫醒我的丫環,則垂手站在貴夫人的侍女身邊。
好大的陣仗!我起身下床,閒閒地站著。
“翠花,你說的就是這位姑娘沒錯?”發話的是那個神色威嚴的貴夫人。
那個叫翠花的,上前一步,恭敬地回話說:“是的,老夫人。嚴奇少爺就是帶著這位楊舞姑娘,吩咐奴婢們侍候入浴的!”
“嗯!”貴夫人──我想,大概是嚴奇的母親──點頭說:“沒事了,你退下。”她把眼光射向我。“你叫楊舞?”
我點頭。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她又問。
我再點頭。
“我想你不明白。”她肅顏道:“這裡是嚴忠靖伯將軍府。當年先夫隨老宗將王爺出生入死,建立不少汗馬功勞,宗將王爺特賜先夫這個尊號,並論令嚴氏子孫,世代得以承繼這個爵號。這裡雖比不上王宮大內,可是一般百姓倒也不得等閒進入。你說,你和奇兒是什麼關係?待在這裡多久了?”
我想了想,真實身份當然不能說。
“我是嫣紅小姐的遠房親戚,來此投靠表姐不遇,承蒙嚴奇公子幫助,讓我暫時有個落腳之處,我是昨兒個才到的。”
學古代人講話真麻煩,用字不能太現代,虛字一大堆,累死了!
“嫣紅!又是嫣紅!”坐在嚴太夫人下首那個較為年長的千金小姐氣急敗壞地說:“奇哥兒太不像話了!早告誡他不可以再和嫣紅那禍水有任何瓜葛,他還是不聽。現在,還弄個野女人回府,要是讓旁人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玉堂!”嚴太夫人神色嚴厲地掃她一眼。
“姑媽!”春香開口:“玉堂姐說的沒錯!再不管管奇表哥,只怕他會惹出更多事來。這幾天,媚薔姐常在嫣紅家附近,看見奇表哥在那兒出現。您不知道,這些天來外頭亂得不得了!稍一不小心就有麻煩上身。嫣紅不曉得為什麼叫宗將王爺派人給抓了去,至今生死未卜。大家都知道咱們嚴府過去和李家的關係,奇表哥再不和嫣紅疏遠距離,倘若惹惱了宗將王爺,那可不是好玩的。”
春香口齒伶俐,講得頭頭是道,嚴太夫人沉吟不語。春香瞟了嚴玉堂身旁年輕少女一眼,又繼續說:“再說奇表哥已和蘭姐訂了親,發生這種事,人家蘭姐嘴裡雖然不說什麼,我們難道就任由她這樣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