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能玩的東西不多,所以林抒晚最喜歡的是儲藏室,因為這裡總能找到意料之外的驚喜。
然後就無意間看到了林妙然的表演錄影,之後又知道了這個人就是她的姐姐。不過林鶴之從來不提這些,林抒晚也知道不能問,只將之當成自己的小秘密。
賀白洲聽她說完,也忍不住有些唏噓。
人們總覺得小孩子不懂事,但實際上,小孩子什麼都懂。
她正感慨著,就聽林抒晚小聲問,「姐姐的病好了嗎?」
網路上關於林妙然突然消失的事,沒有統一的解釋,但大都猜測她是生了病,出國治療。林抒晚所知道的,當然也是這樣。
邵沛然對上她的關切的眼神,心裡突然有點難過。她輕輕揉了揉林抒晚的頭髮,嘆息道,「不會好了,她以後都不能彈琴了。」
林抒晚大大的眼睛裡也都是難過。
賀白洲突然發現,從某個角度看,她跟邵沛然的確有幾分相似。
不過時間緊迫,不容她沉溺在這些情緒之中。確認林抒晚並不排斥自己,賀白洲才試探著詢問她家裡的事。
誰知她剛開了個頭,就聽林抒晚道,「你是想問爸爸的事嗎?他不讓我進書房,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賀白洲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問問,你平時過得怎麼樣。」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突然意識到自己攬下來的,是一件萬分艱難的差事。最難的地方不在於如何說服林抒晚,而在於如何讓林抒晚意識到,自己想要她做的究竟是什麼。
她還那麼小,真的能明白她們的用意嗎?現在做出的選擇,將來不會後悔嗎?
於是在林抒晚回答之前,她又猛地搖頭,「不,你不用回答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或許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或者……你想見見你姐姐嗎?」
「可以嗎?」林抒晚問。
賀白洲肯定地道,「當然可以。但是,不能讓你爸爸知道,你應該明白吧?」
見林抒晚點頭,她又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想辦法讓你在這裡住幾天院,這樣才方便安排你們見面。」
林抒晚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她搖頭道,「不用。
「什麼?」賀白洲沒有聽懂。
林抒晚抬起右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心臟上,朝她微笑,「我……有先天性心臟病。」
天……賀白洲一時說不出話來。難怪林鶴之把她藏得這麼好,一直深居簡出,除了要嚴格地要求她練琴之外,恐怕也是因為她的身體很不好,需要足夠小心。
可即使明知道她並不適合情緒過於激動,他還是讓她學了琴!
沒有足夠充沛的感情,怎麼可能彈出真正能打動人的琴聲?可是那樣充沛的感情,偏偏對於她來說是致命的。
邵沛然說得對,林鶴之只是把自己的孩子當成了工具。
……
林抒晚發過病,她幾乎是熟練地按著心臟倒在了老師的懷裡,然後順利住院。
賀白洲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翻湧的情緒壓下去,趁著老師去給林鶴之打電話的時間,安撫了林抒晚幾句,說好之後再來看她,就匆匆離開了。
她不能跟林鶴之見面,一旦他知道這裡是她的地盤,她又跟邵沛然關係密切,肯定不會讓林抒晚留在這裡。
而且也需要將具體的情況告知邵沛然。
打電話的時候,她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明明早就已經接受了,父母對孩子未必都抱著愛意。可是直面這種事實,還是讓她心裡十分難受。原來父母不但可以不愛孩子,甚至還可以將他們利用價值榨取乾淨。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八萬字了。
搞完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