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十阿哥大著舌頭應和:“姐姐沒來之前,你雖然也有些莽莽撞撞的,但到底是成穩重多了。後來姐姐來了,性子反而活潑無忌了許多,像個黃口小兒般挺蠢的。等爺好不容易適應這種轉變……現在呢,又是這副德性,瞧見了,心裡還真難受哩!我看,就只有姐姐吃你那套吧?”
九阿哥愣了愣,鳳目裡光彩炫爛,似乎是恍然大悟。“怨不得、怨不得!就說嘛,再怎麼大大咧咧的姑娘也不可能如此毫無防備接受一個陌生的少年,原來是老十四早已算準了姐姐的心思,才以她最能接受的方式霸佔在她身邊……”
聰明如八阿哥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道理。抬首凝目望去,卻見在他們心目中有些兩極化的十四弟只是慢條斯理的放下手裡未曾喝過一口的清酒,嫣紅的薄唇彎成料峭弧線,平靜的傾聽他們的推測,也不反駁什麼。這樣的沉斂淡定從容,哪還有兩年多前在那個溫暖清澈的女子面前孩子氣的笑顏和神韻?
“嗯,因為姐姐雖然是個心腸很軟的人,但卻有自己莫名的堅持。她可以接受所有單純的只是在她身上尋找或得到溫暖幸福的孩子,卻不會允許一個異性對她太過親近依戀。若我一開始不是因為高燒糊塗了腦袋把她誤認為是我額娘,孩子氣的對她過份依賴,想必她也不會因為心疼而對我關懷愛護了吧?既然她駝鳥的樂此不彼,我又何樂不為呢?”
第一次在幾個親密的兄弟面前剖析心事,十四阿哥倒是笑得很垣誠,晶亮美麗的瞳眸直視面前因他的話神色兀變、心思洶湧澎湃的幾個兄長,線形優美的下頜輕揚,堅定的道:“不管他人有什麼想法心思,我可是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呢。我不會讓她自我身邊逃走的,也不許任何人搶走她!連你們——也不能!”
狂傲霸氣的宣誓,勢在必得的慘烈,皆讓人有種心痛窒息的痛楚。三個阿哥心神微震,還沒自震驚中回神,就見十四阿哥對他們露出毫無芥蒂的笑顏,氣氛因這個明快燦亮的笑容輕快起來。
十阿哥想了想,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心機,意外過後,探臂勒住十四阿哥的脖頸,嚷嚷道:“好你個老十四,可真行啊?真該罰!”
“十哥,你喝醉了!”十四阿哥無奈的用力扯開脖子上的鐵臂,揉了揉被十阿哥蠻力勒痛的地方。
“嘖,十爺我千杯不醉,海量得很!不信我們來拼酒,看誰先倒下?”
新月初升,星子沉滅。
高大的榛樹伸展著瓊枝虯幹,繁茂的枝葉在朦朧如水的月光下顯出鬱綠的深青色,在清風中粼粼地搖曳著。
明亮拙樸古香的室內,燈火輝煌了無數個晝夜。伺候的宮娥們有些無趣的坐在桌前的繡墩上打起盹來,推門而進的“吱呀”聲響,猛的一個激靈睜眼跳起身,見到神色平靜提步進來的男子,宮女們趕緊微斂容垂首上前請安。
“參見十四爺,十四爺吉祥!”
十四阿哥瞧了瞧室內的燈火,最後視線定在最裡邊流水般的青紗輕覆著的床榻,輕輕的問道:“格格……醒了嗎?”
雖然是很輕緩慢頓的語氣,侍女真夜還是敏感的捕捉到言語間微微流露的期盼及疼痛,不禁黯下臉色慢慢搖了搖螓首。
“回十四爺,格格還沒有醒來呢……”
失望的垂下光彩斂滅的眼睛,十四阿哥愣愣的站在離床榻十米之外,無焦距的瞳仁透過重重流雲宮紗不知望向何方。殿內的宮女也靜靜的垂首等候,不發一言。
“今兒,太醫來請脈說了什麼?”
“回爺,太醫說格格並無大礙……”
“庸醫!”十四阿哥冷冷的斥了聲,真夜等人悶不吭聲的瑟縮了下身體。
半晌,十四阿哥揮了揮手,讓宮女退下後,才走到床榻前,坐在床前的圓凳上。遲疑了會兒,修長秀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