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卻想起鳳玄的叮囑,因此他並不驚惱,更把先前的風流輕佻盡數斂藏了,邁步出了高高門檻之後,手往身後一背,雙眉揚起,冷冷地望向人群中叫嚷的幾個人影。
他生得本就不錯,只是極少會做這種嚴肅的表情,身著官袍如此一來,倒是有些凜凜地威嚴透出來,更加上鳳玄面沉似水地站在他身側,不怒自威地令人望而生畏。
而兩人身旁,身著黑色袍服的衙役們齊刷刷地跟著湧出,手持水火棍,雁翅般向兩邊分散開齊刷刷地站定,更見了官威赫赫。
衙差李明上前,將手臂往上一抬,掌心往外:“都安靜了,縣老爺有話說!”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先前因趙瑜同鳳玄現身這會兒,人群中的吵嚷聲已低了下去,李明一喊,中人更是鴉雀無聲。
趙瑜見狀,心中便也安穩,就掃了一眼旁邊的鳳玄。卻見他不動如山,泰然自若地如在無人之境,卻自有一種淵渟嶽峙的氣勢,似乎就算是千軍萬馬在前也能盡數鎮住。
趙瑜心中暗自一驚。鳳玄見他看自己,便向他略一點頭示意。
趙瑜這才深吸口氣,上前一步:“方才誰在此擊鼓鳴冤,所為何事,怎麼如今卻不見人了?”
眾人面面相覷,人群中有個婦人上前,掩面哭道:“是民婦鳴冤!”
趙瑜望著她:“既然你前來鳴冤,為何不肯進入縣衙大堂,聽本縣審案?”
婦人哭訴道:“民婦的丈夫好端端地死在縣衙裡頭,民婦害怕……只怕進去了後也會遭遇不測。”
趙瑜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婦人沒有開口,人群中卻有個聲音高叫道:“這還用說,肯定是因為縣老爺害死了人家的丈夫!”
另一個聲音叫道:“不錯,她分明就是在狀告縣老爺,又怎麼敢進去呢!”
趙瑜還不曾出聲,李明高聲叫道:“是誰在造謠生事,站出來!”
李明說完後,人群重新靜了下來,趙瑜才又開口:“本縣是秉公問案,從無徇私枉法,此心可鑑日月!既然你不肯進內聽本官審問,那就當著大家的面兒說一說,——杜管家身死一事,是因本官正著力追查杜大戶家謀害人命勾結山賊之事,昨日杜管家忽然無緣無故認下所有罪責,本官還想繼續追查,誰知他就忽然自縊而亡,這件事本官也覺得很是古怪!本官是絕不相信杜管家有勾結山賊的能耐的,至於他為什麼而死……又是不是想替誰頂罪,本官還會繼續追查!只望大家別被謠言矇蔽,讓本官……”
他的話未說完,只聽得人群中道:“你這狗官,信口開河地胡說什麼!”
與此同時,“咻”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扔出來,直奔趙瑜而去。
趙瑜全無防備,那物又來得急,眼看就要被擊個正著,趙瑜一驚之下,覺得眼前花了花,卻是一支手臂橫了過來,在他面前一探一握。
趙瑜眼睜睜看著,卻見鳳玄緩緩地將手臂收回,他手中竟握著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若是這東西打在人臉上,怕是他名滿京城文采風流的趙公子即刻就要名滿閻羅殿。
趙瑜靈魂出竅,在場百姓也有些痴痴呆呆,鳳玄這一手委實漂亮,截得快、狠、準。
李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上前喝道:“誰!誰幹的!”周遭的衙差們也向前數步找尋行兇之人,但圍觀的百姓不下幾十人,雜亂無章地擠在一起,又哪裡能找出動手的是誰?
趙瑜便看鳳玄,卻見鳳玄握著那石頭,手上一用力,整塊兒帶著稜角的石頭竟碎裂成幾小塊,趙瑜差點兒驚得張了嘴。
鳳玄冷冷一笑,目光往人群中一掃,手腕一抖,幾塊碎石如流星般沒入人群之中。
只聽得“哎喲哎喲”數聲慘叫,李明聽得鳳玄沉聲道:“把那負傷的人帶出來!”當下如夢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