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嬿?現在忙不忙?」
遠在蘇城的孫阿姨,正坐在自家客廳裡。
也不知是不是精心挑選過影片的場景,她正坐在氣派的木頭沙發上,身後的那面牆掛著一幅喜慶的掛畫,掛畫上方還攀爬著濃翠的綠蘿。
「不忙。」柳拂嬿抿出個淺笑,找了個背景是白牆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柔聲問候道:「您呢阿姨?最近過得好嗎?」
「還行吧。」孫阿姨面露愁容,「最近家裡的茶樹有點鬧蟲,用了好幾種藥也不見效果,薇薇她爸正到處找專家問呢。」
聽見這話,柳拂嬿也有些焦心,眉頭微微顰起來:「我也不太懂這方面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哎喲,真是孝順孩子。不用不用,哪用得上麻煩你。」
孫阿姨笑著擺了擺手:「你放心,我們也幹了這麼多年了,哪有過不去的坎兒?阿姨靠自己就能行。」
和土地?打交道的人?,好像都有種廣博而堅韌的生命力。
也許是因為,他們見多了石縫裡生出的雜草,寒霜下不屈的綠意?。
所?以,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生命永遠有不向外界低頭的能力。
稍頓,孫湘寧將一縷鬢髮攬到了耳後,進入了正題。
「那個,嬿嬿啊。上次你不是把你媽的事託付給我,讓我幫著留意?一下嗎?」
「正好咱們今天都有空,我和你說說你媽媽的近況?」
話音剛落,孫湘寧立刻察覺到,柳拂嬿的表情有些發僵,唇角也不自然地?緊繃起來。
她清麗的面頰微微發白,失去了血色,再被身後的白牆一襯,更顯示出幾分?心有餘悸的無奈。
孫湘寧在心裡嘆了口?氣,語氣不由放得更加輕柔,盈滿了溫和而體貼的母性。
「放心,嬿嬿,是好訊息。」
原來自從柳拂嬿打完電話那天起,柳韶就再也沒有和那些雜七雜八的人?來往過。
她撕掉了以往購買翡翠原石的所?有單據,刪了中間人?和高利貸的聯絡方式,為了做得徹底,還扔掉了舊手機。
「你現在見你媽媽,可能得嚇一大跳呢。」
「她把長?頭髮剪了,剪得跟小男孩一樣,看著特別利落。還跑去紋身店,在胳膊上紋了個『戒』字兒。」
「衣櫃裡那些漂亮衣服也再沒穿過。現在穿的都是挺樸素的那種衣服褲子。」
「不過看著反倒更精神了,整個人?都大變樣。」
柳拂嬿無言地?抱著聽筒,想像著這樣的母親會?是什麼模樣。
不知何時起,她垂下眼眸,忍住了眸底的淚意?。
透過不太清晰的攝像頭,孫湘寧好像也看出了她情緒不穩,於是體貼地?停下了話音。
柳拂嬿這才回過神來,勉力笑了笑,努力使語氣和平常一樣,輕聲道:「怎麼還跑去紋身了?聽起來跟演電影似的。」
「哈哈哈哈,可能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都是這個樣子吧。」
孫湘寧爽朗地?回答。
稍頓,她語氣才嚴肅了些,一字一句地?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擔心她會?不會?堅持不了兩天,又變回老樣子,就沒敢立刻和你說。」
孫湘寧雖然是個老實人?,卻不是不明白人?性。
有些事來錢多快啊,享受過幾次,誰還能踏踏實實地?回頭賺辛苦錢過日子?
可眼看兩個月過去了,柳韶真的再也沒沾過那些東西。
柳拂嬿靜靜地?聽完這些,又道:「那您知不知道,她現在手裡還有沒有錢?要是沒有的話,我打給您一筆,麻煩您分?幾次轉給她,就說是借她的……」